姜滿淨便看到喬昭和喻卿結伴走進來,她們手裡抱着一堆資料,此刻食堂裡沒有什麼人,幾個窗口都已經關閉了,菜也都涼了。
“學姐,”喻卿問:“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喬昭颔首:“稍等一下。”
她徑直走到姜滿淨旁邊,姜滿淨剛剛打得也都是剩菜,喬昭說:“我們一塊出去吃?”
接着,喬昭看了眼鄧凡溫零:“反正她們也快吃完了。”
溫零無所謂:“那你們就出去呗。”
“……”
三人來到學校附近的面館,裝修比較偏網紅風,牆上還挂着“我在北徐很想你”的牌子。
幾人點過餐,喻卿把學習資料放在旁邊,沖姜滿淨伸手:“姜學姐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喻卿。”
“聽說過。”姜滿淨跟她握了握手。
“那真是蠻意外的,我也剛來學校沒多久,”喻卿表情大大方方:“我也聽說過姜學姐,上次運動會聽完你彈鋼琴,回家也央求我爸媽給我報鋼琴課呢。”
姜滿淨笑了笑。
三個人的餐在這時候上來。
喻卿繼續說:“可惜我手指不太靈活,确實不太适合彈鋼琴。”
姜滿淨其實是有些社恐屬性,做不到對幾面之緣的陌生人這麼遊刃有餘聊天,她夾起了粉,剛觸到舌尖便蹙眉放下了。
“燙,”喬昭起身給她拿了冰水,擰開瓶蓋給她:“沒事吧?”
姜滿淨有些尴尬:“沒事。”
喻卿看着喬昭眼底擔憂的情緒,以及姜滿淨略顯疏離的動作,開始懷疑起坊間傳聞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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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物理課上,姜紫拿着課本如常地走進來,一班的同學早就習慣了新老師,念及喬昭剛從競賽裡抽身,第一次上姜紫的課。
姜滿淨小聲說:“我姑姑是假期後應聘來的。”
喬昭點點頭:“那挺好的。”
她不知道姜滿淨之前在南信高中過得怎麼樣,但是大抵也能猜出來,過得并不好,如今在北徐,有個親人來這邊當老師,可以時時看顧着她,自然是很好的事情。
姜紫雖然年輕,簡曆卻很漂亮,國内頂尖top大學畢業,出國修了個雙學位,還經曆了跳級、結婚又離婚,到如今也才不到三十歲。
她上課的節奏不慢,講完基礎知識點後便開始帶着學生做題,總是會提問,被那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注視着,會不自覺地緊張。
下課鈴響起,姜紫拎着教案走出教室。
有人長長地舒了口氣:“沒人覺得姜老師很吓人麼,雖然她對我們不打也不罵,但就是好吓人。”
另一個人附和:“對的,尤其是她微笑的時候。”
“完了,物理課以後就是我的噩夢了。”
“哈哈哈哈哈别這麼說,之前老姚在的時候你不是挺歡實的嗎?”
姜滿淨課間不愛走動,習慣性地趴在桌子上補覺,并沒有睡得很實,聽到老姚這兩個字睫毛動了動。
想起之前姚甯甯的話,她睜開了眼。
與喬昭看她的眼神對視上。
姜滿淨心髒重重一跳。
她若無其事的語氣:“你,偷看我?”
喬昭唔了聲:“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
“看我……幹什麼?”
“在看你的眼睫毛,挺長的。”
姜滿淨不說話了,有熱氣往臉上湧,把她剛剛想好的話忘了個幹幹淨淨。
她緩了足足兩節課,期間經曆過被語文老師點名、被英語老師叫到講台上寫英語單詞,才算是緩過神來,慢半拍地想起自己之前想要問喬昭的話。
下午的最後一節是體育課。
撇開體測,體育課還是比較輕松的,先是集體繞着操場跑兩圈,随後就自由活動。
姜滿淨想找個安靜點的活動,借此機會跟喬昭談談心,然而器材室裡的體育器材都被哄搶一空,留給她是個破了氣的爛籃球。
她用指尖戳了戳,歎口氣。
器材室長久不開門,空氣都飄着淡淡的灰塵,喬昭捂着鼻尖進去時,看到姜滿淨蹲在地上,很無奈的表情。
“你想玩籃球?”喬昭問。
沒料到她進來,姜滿淨脊背僵了僵,緩慢地轉過頭來:“不是。”
喬昭:“那你這是?”
姜滿淨擠出個微笑:“想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安靜點的。”
“操場有兩個班級舉行網球比賽,要一塊去嗎?”喬昭說着朝她伸手。
姜滿淨猶豫了下,才拽着她的指尖起身。
喬昭覺得自己從魔都回來後,姜滿淨對她就一直怪怪的,不和她對視,不和她有肢體接觸,有的時候還故意落後她兩步走。
就比如現在,姜滿淨剛站直身體,便把她的手松開了。
喬昭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但也沒必要把自己當成什麼兇神惡煞吧。
她不知道的是,姜滿淨一和她對視就臉紅,光是嗅着她的氣息,心髒就砰砰砰砰亂跳。
更不要說和她有肢體接觸,譬如現在,她整個人都快原地自燃了。
之前姜滿淨遇到什麼事情,需要讨好喬昭的時候,女朋友這三個字信手拈來。
現在,這三個字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器材室附近無人,很多學生擠在操場看高一年級的網球比賽,兩個人走在狹窄的角落上。
“女朋友,”喬昭湊近她,以極細微的聲音:“我怎麼感覺,你在躲着我呢?”
姜滿淨盯着她近在遲尺的臉:“……..”
她閉了閉眼,說不出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