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電玩城很熱鬧，抓娃娃區域有帶着小孩的家長，有熱戀的小情侶，她們面前是紫色的星黛露娃娃，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們。

姜滿淨垂眸。

喬昭似乎很喜歡将她抱在懷裡，溫柔的、耐心的、卻又透着隐隐的，不讓她逃離的強勢。

她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娃娃”說得是自己。

姜滿淨耳尖微紅。

喬昭溫熱的呼吸灑在姜滿淨頸間，洇起一片薄薄的粉。

兩人保持着這個姿勢，半晌，姜滿淨說：“你抱…抱夠了嗎？”

“怎麼别人抱你行，我就不行？”喬昭懶懶道。

“哪有….别人，”姜滿淨意識到她說的是收銀員小妹，弱弱解釋：“我推開她了。”

“是隔了五秒才推開的。”

“……”

計算得這麼清楚麼。

周圍人若有似無地将眸光投落在她們身上，看着兩個漂亮的女孩子擁抱，主動的女孩子略高一些，埋在前邊女孩的頸間，畫面很養眼。

又抱了會兒，喬昭放開她。

姜滿淨松了口氣。

在又一次抓起娃娃失敗後，喬昭攤開掌心：“還剩很多币，你慢慢抓。”

姜滿淨歉意笑笑：“你不抓嗎？”

“我剛剛抓過了。”

“……”姜滿淨閉嘴，專注地和娃娃機作鬥争。

又一次，距離出口隻剩微弱的幾厘米，娃娃晃晃悠悠掉落。

姜滿淨不自覺歎了口氣，表情喪喪的。

她是真的不擅長這些玩意兒，家裡倒是有不少娃娃，都是爸爸媽媽給她抓的。

思及此，她表情變得難過起來。

喬昭回了幾句微信消息，擡眼便看到姜滿淨獨自emo中，好半晌不說話。

“我來試試。”喬昭說。

說着，她貼近她，白皙修長的指尖覆上了姜滿淨的手，看着機器裡的娃娃：“你想要哪一個？”

幾個星黛露長得一模一樣。

姜滿淨怔怔的，随意指了一個。

喬昭便操縱着機器，将爪子對準那個娃娃，姜滿淨手被她溫暖的包裹住，感受着細膩肌膚傳來的溫度。

她怔了幾秒，眼睫微擡，不自覺地看喬昭近在咫尺的側臉。

眼尾、鼻尖、唇…..

娃娃從出口裡滑出來。

喬昭彎了彎唇，自然而然轉頭，與姜滿淨的眼對上。

靜止幾秒。

姜滿淨慌張收回視線。

喬昭放開她，彎腰拿出了星黛露：“給你。”

“是你的。”姜滿淨說。

“好吧。”喬昭說：“走吧，去吃飯。”

….

她們選了個普通的拉面店，店裡播放着慵懶美好的音樂。姜滿淨感覺現在指尖都還在發着燙，她眼神不敢落在對面的喬昭上，四處亂瞟着。

然後她就看到了徐明朝走進來。

好多天不見，他氣質似乎變得很多，誇張的耳釘被取下，胡子拉碴的，整個人變得粗糙了很多。

徐明朝顯然看到了她，和對面的喬昭，瞳仁裡有驚恐一閃而過。

徐明朝拔腿就跑。

姜滿淨：“？”

剛剛還笑臉接待他的服務員也傻了。

”徐明朝為什麼見到我們就跑啊？”姜滿淨問。

“不知道唉，”喬昭翻着菜單，思索了幾秒：“可能怕生？”

“…….”

-

回到家，兩人各自回房間，喬爸喬媽一如既往的不在家。

姜滿淨洗了個涼水澡，甩了甩濕潤的發絲，裹着浴袍出來，想提筆寫作業，卻始終靜不下心。

時隔這麼久，她還能記得那瞬間。

那個臉紅心跳的瞬間。

可以忽略掉周圍的一切喧嚣，眼裡隻容得下喬昭的瞬間。

姜滿淨被喬昭抱過很多次，都沒有這種感覺。她看着自己的指尖，神情愣愣的。

為了靜心，她打開卧室裡的鋼琴蓋，琴鍵在她指尖跳躍，悲傷的、憂郁的鋼琴曲緩緩流淌。

姜滿淨不排斥自己喜歡女生這個可能，但如果對方是喬昭，她必須要戒掉。

就像習慣可以戒掉一樣，喜歡同樣也是。

她絕不會讓自己喜歡上喬昭。

她深知兩人的不平等，喬昭，與錢哥那些人，對姜滿淨而言沒有什麼區别。

姜滿淨甯願清醒地陷入泥沼，也不願沉淪在别人的施舍中不可自拔。

哪怕，喬昭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愛。

…

晚上姜滿淨做起了噩夢，夢裡她被媽媽護在懷裡，恐懼地聽着債主破口大罵，然後是媽媽在深夜安安靜靜離開的片段，她想伸手抓住，可抓不住。

她在夢裡無力地大喊，胡亂地落淚，對着媽媽的背影哀求，可隻看到了媽媽的背影消失，留她一人陷入混沌的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光破開了黑霧，她的淚被人輕柔地擦幹，可她不知道是誰。

姜滿淨哭聲漸漸消退，還打了個哭嗝。

喬昭坐在她身邊，笑了笑。

喬昭坐在昏暗的房間，聽着旁邊抽噎慢慢停止，變成了清淺的呼吸。

她手裡攥着白日的星黛露，凝眸看了會兒，親了下星黛露的嘴巴，然後将星黛露小心翼翼放在姜滿淨身邊。

“美夢，公主。”

-

假期第二天，姜滿淨收到了姜紫的消息。

姜紫：【小姜，姑姑想了很久，本來不打算跟你說的，想了想還是要告知你一聲。家長會結束後，物理老師叫我去他辦公室，分析了下你的物理成績，姑姑覺得成績差沒什麼，可是總覺得物理老師對你有偏見。】

姜紫：【你和他有矛盾？】

姜滿淨：【物理老師不喜歡我】

姜紫：【那你注意，不要被他穿小鞋。】

姜滿淨：【不會的】

姜紫：【嗯】

不知道姚開政對姑姑講了什麼，姜滿淨沒太放在心上，總歸不是她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