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淨一眼便能看出來,這架鋼琴是全新的。
她情不自禁走近,指尖慢慢撫摸過去,不沾染絲毫灰塵。
身後有腳步聲,姜滿淨轉身,看到喬昭抱着個紙箱子,裡面堆放着各種骨頭。
司機大叔這時候走進客廳,接過紙箱子,詢問:“是扔進垃圾桶對嗎?”
喬昭點頭:“對,另外我房間裡有一副完整的骨架,麻煩也把它扔掉。”
姜滿淨出聲:“你不是想當醫生嗎?為什麼要扔掉這些?”
喬昭轉身對動作一頓,揚唇:“現在不喜歡了。”
姜滿淨心裡噢了聲,原來她的喜歡都是一陣的。
“鋼琴喜歡嗎?”喬昭語氣溫和:“我不太懂鋼琴品類,你看看還滿意嗎?”
這是國内市面上最貴的鋼琴了,雖然不懂品類,但貴的東西總歸是不差的。
“很喜歡,謝謝。”姜滿淨不扭捏。
“那稍後我讓楊叔搬到你的房間裡。”喬昭說。
“謝謝。”姜滿淨又說了一遍。
她很久沒有摸過鋼琴了,自從家裡的生意開始出現問題,她才發現自己那些愛好是多麼的高貴,多麼的燒錢,沒有錢,她不值一提。
到了後來,曾經爸爸送她的生日禮物,她珍貴了很久的鋼琴,也被無情地賣掉。
而她無能為力。
姜滿淨:“我下午可以彈鋼琴嗎?”
喬昭:“當然可以啊。”
“你們會覺得吵嗎?”
“不會,房間隔音很好的。”
姜滿淨對她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眼睛亮晶晶的,有幾分她們初遇時活潑的影子。
晚上喬爸喬媽從公司裡回來,對姜滿淨的到來毫不意外,甚至還對她噓寒問暖,餐桌上主動給她夾菜。
姜滿淨受寵若驚,懷疑喬昭根本沒對父母說真話。
然而,吃完飯,喬爸擦擦嘴:“小姜啊,住在這裡不要有任何介意,當作自己家,債務呢也不用發愁,叔叔會替你還的。你以後就安安穩穩地上學長大,别的都不用管。”
“謝謝叔叔,”姜滿淨猶豫幾秒:“叔叔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喬爸開懷大笑:“我和你爸爸也算舊識,對你家的遭遇也比較同情,再說了小昭獨生女,一直缺個人兄弟姐妹啥的,你住在我家剛好可以陪陪她。”
…
晚上,姜滿淨翻來覆去睡不着,半晌她抱着枕頭,對着鏡子整理好淩亂的頭發,然後走到對面。
沒鎖門,姜滿淨推開了一條縫隙。
喬昭坐在床頭,拿着平闆在看,注意到她進來,将解剖視頻關掉。
喬昭摘掉耳機:“有事嗎?”
姜滿淨拖鞋裡的腳趾蜷了蜷,表情稱得上鎮定:“我來找你睡覺。”
喬昭悠悠看着她,沒說話。
姜滿淨等了好半天,沒等到下文,硬着頭皮道:“那我上床了。”
也不等她回應,姜滿淨自顧自把枕頭放在床上,随後掀開被子爬了進去,剛開始背對着喬昭躺着,然而想到自己的身份,她慢慢地挪過來,身子面對着喬昭。
夏天睡裙清涼,該露的一點沒少露,喬昭毫不掩飾自己的眼神,從女孩的眉眼慢慢下滑到鎖骨,姜滿淨滿臉通紅,尴尬地想捂住自己,憑借着理智沒動。
見狀,喬昭滑進被子裡,抱住了她。
姜滿淨險些叫出聲。
喬昭在她耳邊吹氣:“你是,在向我獻身嗎?”
姜滿淨睫毛顫了顫:“我沒有别的能給你了。”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她這麼好。
而她現在一無所有,唯一可圖的便是容貌和身體。
她現在,隻能給喬昭這些。
自從家裡破落,姜滿淨真正意義上見到世間險惡,不少人來落井下石,也有債主想要把她要到家裡,給兒子當未來的媳婦。
這些人接近她,并不是為了她引以為傲的才華,都是看上了她的臉、她的身體,企圖從她身上獲得欲.望的滿足。
可喬昭和那些人不太一樣,那些人不會記得三年的承諾,不會記得她的喜好。
姜滿淨暗暗存了一分僥幸,希望喬昭能給她尊重,放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心睡覺。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喬昭說着,吻向她不可置信的眉眼、濕漉漉的睫毛、顫抖的唇角,下移到白皙的鎖骨。
喬昭懷裡的身體微微顫抖着,有逃離的本能,被喬昭強硬地扣在懷裡。
喬昭唇瓣貼着少女的鎖骨,反反複複地親着,直到她聽到了一聲細微的抽泣。
姜滿淨睫毛上挂着淚。
喬昭抑制不住地笑出聲,她終于不再親下去了,拱進姜滿淨的懷裡笑。
她笑夠了,才慢慢擦掉姜滿淨的淚珠,恢複了往日溫和的模樣:“你好像對我有誤解,我并不是正人君子。”
姜滿淨咬着唇。
喬昭說:“你來投懷送抱,我非常歡迎,不會猜測你是不是出于自願。”
“但是呢,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情。”
“所以我現在問你,”喬昭松開她的身體,保持着得當的距離:“你是自願來的嗎?”
姜滿淨又掉出了一串淚花:“不是。”
“那你就回去吧。”喬昭打了個哈欠:“我正好也困了,晚安。”
見她沒有要生氣的樣子,姜滿淨小心翼翼從床上爬起來,捏起自己的枕頭,輕聲道:“晚安。”
…..
隔天,姜滿淨起得很早,害怕給别人留下好吃懶做的印象,她溜達進了廚房。
李姨已經在廚房裡忙碌,驚訝:“起這麼早呀,早飯還沒好,再等等哦。”
“我來幫忙吧阿姨。”
“不用不用,你休息吧。”
談話間,李姨不經意瞥見姜滿淨鎖骨的紅印,意味深長笑了笑:“昨晚一定沒睡好吧?”
姜滿淨:“阿姨怎麼知道的?”
第一次在别人家過夜,怎麼可能睡得好。
李姨不語,隻是一味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