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花低頭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指,耳尖微微發紅。
她其實是想答應的。可心裡那點莫名的抗拒和不安,總在越前靠得太近時冒出來,讓她控制不住地想逃開。
她假裝漫不經心地抽回手,嘴裡卻小聲嘀咕:“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幹嘛跟你一起去。”
越前沒說話,隻是看着她,唇角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那表情像極了打球時他看準機會發球前的神情——不急不躁,笃定又危險。
“那就剛好趁這次旅行,确定一下。”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落進了她那片表面平靜的心湖,蕩開一圈圈漣漪。
彩花擡頭看他,想說點什麼,卻又發現自己竟有些詞窮。
他總是這樣,一步步慢慢逼近,卻不給她逃跑的時間。
街邊的路燈逐一亮起,暖黃色的光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被拉得細長而暧昧。
越前低頭看了眼手機,挑眉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彩花還沒從剛才那句話裡回神,心跳亂了節奏。她下意識地反駁:“我自己可以回去。”
可話音還未落,手已經被他牽着帶走了。
“你不是我女朋友,我當然沒義務陪你。”他頓了頓,偏頭看她一眼,“但我願意。”
彩花怔住了,心髒仿佛被輕輕敲了一下,湧出一股說不清的悸動。
車子駛到手冢宅門口,前照燈亮起,光影打在前方的一道人影上。
那人擡手擋住刺眼的燈光——是手冢國香!
彩花一眼認出她,慌亂地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幾步跑到表姐身邊,緊緊抱住她的手臂,像是在抓救命稻草。
越前也跟着下車,語氣禮貌又有分寸:“打擾了,我是手冢部長網球部的後輩,越前龍馬。”
彩花喉頭動了動,試圖掩飾,“姐,我和他碰巧遇上,他順路送我回來。”
手冢國香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輕掃,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随手把垃圾袋扔進門口的垃圾箱:“是嘛,那還真是巧呢。”
她語氣淡淡,卻藏着幾分意味。
“既然這麼巧,越前君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她嘴上客氣,動作卻毫無邀請之意。
彩花看向越前,眼底多了幾分緊張與不安。
越前看懂了她的眼神,微微一鞠躬:“不必了,我告辭了。下次,會正式登門拜訪。”
手冢國香沒有說話,隻是目送着越前上車離開,直到車子隐沒在夜色中,才慢悠悠地收回視線。
她垂眸看了一眼還抱着她胳膊的彩花,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喜歡他?”
彩花呼吸一滞,連忙松開手,低頭掩飾地扯了扯衣角:“沒有啦……就、就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會被送到門口?”手冢國香輕聲問,聲音淡淡的,但語氣像刀子剖開表面,把彩花試圖掩蓋的小心思輕易挑了出來。
彩花被問得臉更紅了,小聲反駁:“我又沒讓他送,是他自己硬要的。”
“你呀。”手冢國香食指輕輕戳了下彩花的腦袋,不再追問,而是轉身推開了門,“進去吧。”
彩花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卻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街口。
越前龍馬已經不見了,但他那句“下次會正式登門拜訪”,還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
真是讓人心煩意亂的家夥。
車窗上映着街燈,模糊的光影搖晃。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還沒松開,指節因為握得太久而泛白。
她走進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什麼都沒說,但他看見了。
她有點遲疑的樣子,像是剛剛說出口的那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也讓她自己心虛了。
越前輕輕呼了口氣,腦袋往後一靠,額頭碰着座椅靠背,一動不動。
他知道她不是有意的。
她就是那樣,總是小心翼翼,又裝得不在意。
她不是不願意,隻是還不确定。
其實他本來可以再等等的,等她慢慢習慣他,等她不再在意他們之間那些沒說清楚的暧昧。
可今天迹部那句“未婚妻”出口的時候,他心裡突然很亂。
像是……有哪裡被扯了一下。
不是不信她,也不是嫉妒什麼。
隻是突然害怕。
怕她被别人帶走,怕她以為——喜歡她的,不止他一個,那他這個“多餘的”人,也可以不用選。
他想讓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
不是一時沖動,不是誰說了什麼就起了争搶的心思,而是……從很早以前開始,她在他眼裡就不一樣了。
可他不擅長說這些。
他向來沉默,不愛解釋什麼。
他以為隻要陪着她、記住她說過的每一句話、走路時幫她拎包、打完比賽第一個找她說話……她總會明白。
可現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是不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細節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