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判桌上多年,又是瞿家的繼承人,瞿禦舟不可能不發現隔着一道玻璃的,幾乎可以說惡狠狠的目光。
他薄涼的視線投過去,看清楚人後,難得地表現出待人接物的猶豫。
柳清搖:“怎麼啦?”
她跟随着瞿禦舟的目光看出去,對上媽媽,整個人天塌了。
郝桂阿姨還在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搖搖,在約會呐?”
柳霜霁口型示意:“出來談一下。”
柳清搖:QAQ
二十分鐘後,她們換了一家餐廳。
柳霜霁正對着瞿禦舟,把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柳清搖用水汪汪的眼神告訴他:别緊張。
瞿禦舟擡着唇,像是被她可愛到了,在桌子底下輕輕牽了下她的手。
柳霜霁咳嗽了一聲。
桌子下面牽住的手就趕緊松開了。
“這位是?”
瞿禦舟神情恭敬:“阿姨您好,我是瞿禦舟。”
柳霜霁:???
“瞿禦舟?瞿家那個?”
瞿禦舟态度越發客氣禮貌:“是,瞿家那個。”
柳霜霁冷笑了聲:“清搖年紀小,很多事情不懂,有些事您多擔待些。”
“她哪裡懂什麼喜歡。”
“我們家孩子,從小被寵壞了。”
“你們分開,還是比較合适的。”
從看待一位經商者或者瞿家繼承人的角度,她對瞿禦舟本身十分欣賞。
但是從女兒的男友角度,她并不願意。
如果說強勢聰慧的大女兒,另當别論,兩人心機并不能分高下。
但她們家乖寶寶,被養得性子驕縱,心思也單純。
在面對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人時,大概率被一直拿捏,甚至很可能幾句話一哄,就暈暈乎乎了。
柳清搖抗議:“媽媽,我喜歡他。”
“就是很合适嘛。”
柳霜霁皺眉:“你不懂。”
對面這位,不知道給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瞿禦舟薄唇輕啟:“阿姨,我願意讓着她寵着她一輩子。”
柳清搖搭腔:“對呀,他都說一輩子了。”
柳霜霁勾着唇,眼裡卻沒笑意:“瞿總,人都喜歡口頭承諾。”
瞿禦舟從手機上撥出幾份電子文件:“阿姨,這是我的資産證明和體檢報告。”
“在結婚前,我會将我的個人财産全部轉到搖搖名下。”
柳霜霁:“啊?”
瞿禦舟繼續說:“抱歉,我之前沒談過戀愛,很多事不知道。”
“但是以後會努力學習。”
柳霜霁:“啊?”
“還有我名下的——”
柳霜霁:“不是,你家老爺子知道你這麼做嗎?”
聯姻她倒是聽過不少,但是所有财産轉讓,她頭一次聽說。看這位瞿總的樣子,好像并不算開玩笑啊。
不是,孩子你——
瞿禦舟:“爺爺那邊,我會說好。”
“如果搖搖喜歡,我的所有股份也可以。”
柳霜霁:“啊?”
“不是口頭承諾,我會做到。”
“在結婚前。”他再次強調。
說完,長睫稍顯自嘲地垂下:“希望搖搖不會和我離婚,不然我什麼都沒了。”
柳霜霁:?
柳清搖拉住他的手:“我不會和你離婚。”
郝桂:“你兩還沒結呢。”不過看這樣子,也快了哈。
郝桂:“瞿總,你們家戀愛腦,是真的啊?”
瞿禦舟沉默幾秒,坦誠地應了:“嗯,祖傳的。”
郝桂:……
柳霜霁:……
半小時後,柳霜霁松口,說兩個人可以先談着,但是她并沒有完全同意。
“瞿總,希望有些小心思,不要用在搖搖身上。”
“我們家人,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這次是柳清搖比瞿禦舟更先回答。
“他不會。”
“媽媽,我相信他。”
“也許我也很戀愛腦吧。”她認真地看着柳霜霁,“但是我愛他,很愛很愛。”
“我想永遠和他在一起。”
“如果真的受傷,那就受傷吧。人總是要受傷的,與其害怕未來可能會遇到的傷害,不如享受此刻的心動不是嗎?”
“而且我知道,心動不是隻有現在,應該以後都會有吧。”她說着耳根都紅了,但是仍然堅持在說,“您知道,我其實從小到大很少專心的喜歡過什麼,大多數時候都喜新厭舊半途而廢。但是對他的喜歡,我堅持了很久,這是我覺得以後唯二可以一直堅持下去的事情了,還有一件您知道的,是當演員。”
有點長的一段話,女生說完耳朵都紅透了,但是眼裡亮晶晶的。
瞿禦舟目光習慣性跟随着喜歡的女生,黑眸倒映着她堅定的側影,當着柳霜霁的面,擡手牽住了女生的手,攏在手心。
其中的保護感不言而喻。
柳霜霁歎口氣:“行了,談吧。”
看着她們家乖寶寶馬上明媚起來的漂亮臉蛋,她又歎口氣。
過多的反對會帶來逆反心理,如果真的受傷了,起碼還有家人在。
于是,柳清搖和瞿禦舟的戀情,就被這樣詭異的方式,對家裡公開了。
回酒店的路上,柳霜霁後知後覺:“那天,瞿家邀請我們去參加家宴,是不是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才開心起來的柳清搖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