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轟隆一聲,衆人具是一驚,慕玄顯些站不住,緊接着船尾處傳來了打鬥之聲
水面頓時也是助勢一般波濤暗湧起來,一股漩渦逐漸像船中心靠來,隻一刹那從水裡又蹿出一行人沖這隻船襲來
此刻二人皆是換了方向,場面一度混亂起來
浪雲已在衆人慌成一團的時刻,第一時間燃放了蝶谷的信号彈
黑衣人并不貪戀纏鬥,似乎目标也很明确,齊刷刷的沖着南盟的公主盟純薏
盟純薏尖叫道:“笛箫”
慕玄随着帝江左閃右避,也不免受到了驚吓,問道:“怎麼回事?”
“不清楚~先退回艙内~”
後艙的門也被摔了個稀巴爛,本該緊然有序的船艙也亂做了一團,橫七豎八的躺了許多屍體,原本還是鮮活生命的衆多婢女成了刀下亡魂
一個小婢女剛走到慕玄面前,伸出手叫道:“救救~”
我字還沒有出口,一柄長劍貫穿了胸口,又迅速的拔出,瞬間噴湧的鮮血沾了兩人一身,慕玄感覺臉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瞬間冰冷
“該死~”帝江衣袖飛出的銀絲細鈎隻一瞬間穿破了那人的喉嚨
笛箫護着盟純薏,手中的劍已是紅色,袖口處也有鮮血,分不清究竟是誰的,腹背受敵,顯得少許吃力
“浪雲,去護公主”
蝶谷的兩艘船跟的并不太遠,也在接到信号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江面漸漸染上了血色~
帝江帶着慕玄回到了蝶谷的船上,她見過帝江擰斷了别人的脖子,見過蝶谷的先生被釘在大殿之上,以為早該就習慣了這樣血腥的場面
也許那些是壞人,可是這些小婢女又有什麼錯,她還沒來得及伸手,一個生命就沒有了
帝江捏着慕玄的下巴,用溫熱的毛巾替她擦去臉上的血迹:“不要想~”
慕玄沒有反映,那眼裡卻是無限的悲涼
帝江緩了一口氣,還能從她的眼裡看出情緒,他輕撫慕玄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
她輕挨着帝江,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哽咽道:“他們有什麼錯”
“她們沒有錯,但是沒有人在乎他們是對是錯”
“我來不及救她”
“不是你的錯,慕玄”
她攀着帝江,悶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帝江眉頭皺了一下,終是沒有動~
浪雲帶着盟純薏和笛箫進來的時候,也是狼狽的不成樣子,尤其是盟純薏,原本光鮮亮麗的一件衣服此刻破了好幾道口子,頭發微有些散亂
笛箫衣服上沾滿了血迹,有些已經幹涸的發黑
帝江蹙着眉頭,将方才突如其來的意外又細緻回想了一遍
帝江隻一擡眼,浪雲點了點頭,心下變對眼前的形式明白了:“你先帶公主他們去換身幹淨的衣服”
笛箫抱拳,也跟着退了下去
或許是确認聽到了聲音,慕玄忽然之間就止住了哭聲,紅着眼眶擡起頭,見帝江正垂眉望着她
“他們平安回來了?”
“嗯~”
夕陽接近江水面了,江面之上忽然像燃燒起一片金色火焰
帝江與慕玄站在已經遠去的船頭,望向前面江面燃燒的大火,彼時還乘坐的船過不了多久就要變成灰燼了,風一吹散在江水,連灰燼都沒了
五個人都站在了船頭,眺望那紅透了的半邊江面,各有心思~
經過下午一事之後,船隻又平穩的運行在江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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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通明的房内,帝江并沒有睡下,浪雲侍奉在側,照在二人面上的光,卻照不進帝江深不可測的眼底
“你是說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戲碼?”
浪雲點了點頭:“公子帶姑娘走後,我留下與笛箫一同退敵,我留意了他們雖然目标明确,但并不是真正的想殺這位公主~好幾次,他們刀都偏了,對笛箫也是一樣~”
“你呢?”
“對我倒是下的死手,可惜~技不如人”浪雲這話裡帶了點輕嘲,一時間氣氛都緩和了不少
“沒留個活口問問?”
浪雲搖頭:“倒不是不想留,有活着的,要麼跳海了,來不及跳的自戕了,所以最後弟兄們一把火燒了”
載着一船屍體的船隻,在江上飄,的确不合适
帝江點了點頭,手又一下一下的扣在桌子上
帝江有這樣的舉動時,都是在思考,浪雲沒有再出聲打擾
不過須臾,浪雲像是欲言又止,看上去十分矛盾
帝江忽然擡眼望向他:“你一向藏不住話,有什麼要說的”
“公子~你的傷”
“無礙”帝江瞥了一眼左手手臂,當時船艙護着慕玄之時,場面太過混亂,被劃了一道口子:“不要伸張”
隔壁的門開了,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裡,除了江面卷來的浪聲,其他聲音都沒有,所以盡管慕玄有意放低了聲音,那在空曠的船艙裡傳來的聲音還是落入了帝江的耳朵裡
帝江也拉開了門
慕玄批衣坐在甲闆之上,入了秋晚間已經有了涼意,江面更甚,她緊了緊衣物,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大晚上的不睡覺,坐在這裡吹冷風?”
“睡不着~”她随波晃着兩隻腳,順勢拍了拍旁邊的空地
“不準想~”
“想我爹爹~”
誰說思念無聲,你聽震耳欲聾~
她想什麼,帝江都能想盡一切辦法給她辦到,唯獨這個,他無能為力
“看,流星”她的聲音裡帶着難得的些許興奮,九月裡的天氣,确實鮮有流星
帝江循聲望去,明月高懸,繁星低壓,那一瞬而過的燦爛将他的眸子點亮,眸底慢慢染上了笑意
“隻有你看到了,慕玄,你看到的那顆流星就是你父親,他聽到了你的思念,他在回應你”
帝江的聲音很沉穩,如同這夜色一般,叫人安靜
“真的嗎?”
“真的”
這段看似簡單的對話,在經曆過下午的驚心動魄,在這樣寒冷的夜裡,帝江溫暖的話慰藉了慕玄,她望着那片漆黑的夜空,望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