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帝江的威勢。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你不能因為活在仇恨裡看不見身邊的美好,更不該隻盯着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屬于過你的人忽視了那些真心待你的人”
從頭到尾帝江沒有松開慕玄的手,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留戀逡巡,此刻的她閃閃發光
“你問他問題,他答非所問,你便不該刨根問底,他便是做答,也答不出你要的答案了。”
其實人任何時候都可以是清醒的,隻是不死心,放不下的也并非是某個人,而是那份覺得自己付出卻得不到回報的真心,覺得不甘與委屈
“當你問他愛不愛你的時候已經得到了答案”
因為從來沒有感受過這個字,所以在愛裡不要給自己留退路,那份餘地隻是萬丈懸崖
“一念放下,萬般自由,辛三姑娘,你還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慕玄知道,此刻殘忍!但不觸底,難反彈
“我這麼說可以嗎?”她悄悄問帝江
帝江點點頭:“狄青在水牢等你,你們回醉仙樓,不要再插手”帝江将金創藥留在了桌上。
慕玄出門之前,又回頭望了她一眼,其實她很想問出究竟什麼仇恨,如此刻骨
“今日,你的恨殺不了我,你應該明白的,若是有一日,你要尋我解決你心中魔障,我等你。”
她不懼
此時的十仗軟紅很美,一縷陽光無意穿透千疊樹葉,灑在那雙還彼此緊握的雙手上
帝江舉起手,嘴角一勾
慕玄抽回手,急道:“你可别多想,我剛才那……那不過是逢場作戲?”
“哦?急着撇清什麼?”
“反正剛才我說的不算數”
帝江點點頭:“哪句話不算數?”
“以前我道不講道理的是金錢和美貌,如今我覺得不講道理的是你”
“因為這兩者我都有!”
這句話把慕玄噎啞了~
“反正你不能當真~”
“你想的真多~”
時光清甯,靜默荏苒。雨,不期而至!五六月的天氣最難琢磨,适才晴朗的天,竟也沒有來由的變了
慕玄站在廊下微微仰頭,同春雨不一般,這雨下的滂沱,像是從天上倒罐而下
北方連雨都這麼有氣勢
廊下一人看雨成景,一人看她成景
急雨及停,十仗軟紅迎來了故人,應飛揚。漁陽城的原太守盧正義去了範陽,應飛揚在百姓擁戴之中坐上了中正高堂
一身文官服穿在他的身上,除了儒雅以外,還有獨屬于他在北地染上的一層堅毅,總之就是賞心悅目
慕玄見他的次數不多,也着實沒能從數面之緣上抽絲剝繭出一些情誼,但他着實提了些禮物上門,最後還掏出了武人身上的瓶瓶罐罐,尴尬一笑:“習慣了,改不掉”
帝江接過,道了聲謝,又請他一同用茶
日落時分應飛揚辭去,轉回太守衙門處理公務
…………
“叩叩”
這會兒有人站在她的門外,低聲問:“姑娘睡下了嗎?”
慕玄開門,門外站着浪雲,一絲不苟的拱手道:“公子請姑娘堂下一叙”
慕玄站在二樓,下面坐滿了人:“今夜生意這麼好!”
剛下樓便有人過來同她打招呼,慕玄一看,倒有那日一場戲裡被坑的衆多商賈人士,還有很多衣着普通的百姓,慕玄雖有疑問也隻點頭問好
氣氛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到底哪裡不對
門外明月早已高懸,下午的驟雨半點沒有影響晚上的疏風朗月
頭一桌上坐着應飛揚,逐日,琴音和霍之年等人
慕玄落座,不見帝江:“怎麼?今日是什麼人作宴麼?有何喜事?”
“稍安勿躁”逐日道:“公子說要給你作宴,慶劫後餘生”
慕玄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當時還處在澇害災情時的十仗軟紅和那一場别出心裁的鴻門宴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繩
這些人居然還敢來!
越想越覺得好奇,越好奇就越抑制不住的猜想,直到荒誕到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為止
于是,她笑了,可為什麼笑,她說不清
直到帝江端着一碗面站在門口
慕玄看了一眼,面上橫躺着一顆荷包蛋,撒着蔥花和肉末,泛着油光,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長壽面!今日是她的生辰
如今滿座皆舉杯慶祝:祝姑娘餘生喜樂,生辰快樂!
十六歲了!一個特殊的生辰禮
他邀了滿城的百姓同慶,又贈了她滿城的煙花
此刻與他坐與十丈軟紅的屋頂,月明星稀,層雲移動
她看了許久的煙花:“謝謝你,帝江!這個生辰我很開心”
“一歲一禮,歲歲順意,以後不止生辰快樂~”
慕玄擡起頭:“你還說不喜歡我?”
“你自己說的”
“那你是承認你喜歡我”
帝江也看着她:“那也是你自己說的”
“閉眼”
“你要親我?”
“閉!”
“既然要親,就親的久一點。”
“……”
月色朦胧,這一夜過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