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八怪？！你沒死？！”

有人注意到莫無言的出現，不可置信的驚呼。

高昂的一嗓子為莫無言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天呐，他怎麼回來了？”

“我可是看着他被監管打得半死的，那麼嚴重的傷，怎麼他像個沒事人一樣？”

“嘿嘿，這有什麼，隻能說明雜種更抗揍呗。”

“167這好好的回來，145那家夥不得氣死，我剛才都聽見他在拍賣167的礦洞了。”

“哼，和監管狼狽為奸的家夥，早看不慣他那狐假虎威的樣子了。”

……

伴着竊竊私語，各色眼光落在莫無言身上，他面色如常的走向礦井走心，走到一半，坐在石頭上趾高氣昂的男人終于發現了此處的騷亂，他皺眉大聲喊道：“吵什麼！安靜！萬一影響到監管大人們休息，那剔骨鞭可不是擺設！”

“嘁，145，你看看誰回來了！”人群中有人喊了句。

礦工都是沒有名字的，他們以代号相稱，男人是145号。

145撥開面前的人，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看清莫無言那張布滿鱗片的醜陋臉龐，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後又被不屑取代，他昂着頭冷哼一聲，“167，監管大人讓你挖礦抵罪，你居然敢空手回來？”

莫無言冷冷瞥了眼叫嚣的145，突然一拳揮出。

砰！

臉上挨了一拳的145整個人倒飛出去好幾米。

腦子嗡嗡響了許久，145吐出幾顆帶血的牙，他捂住自己紅腫的面頰，不可置信地看向莫無言，“167，你瘋了？！你怎麼敢？！”

莫無言漫不經心地甩甩手，“我不該打你嗎？”

145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他看向圍在四周的礦工，指揮道：“你們給我抓住他！”

豈料，原本對他恭維至極的礦工此時卻面面相觑，誰也沒動。

有人讪笑：“145，我們哪是167的對手。”

“你們！”145望着無動于衷的礦工們，氣的渾身發抖，“你們難道不怕監管大人的鞭子嗎！？”

“145，你也說了，那是監管大人的鞭子，關你什麼事。”

“就是，不就是告發人家167得了監管大人一句誇獎，瞧把你神氣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145才是監管呢。”

……

周圍人你一句我一句，簡直把145的臉面踩進泥裡還攆了幾腳。

他們可不是為莫無言打抱不平，隻是借着機會踩幾腳罷了，畢竟都是在礦裡過活，憑什麼145活得那麼神氣。

莫無言沒有理會他們的機鋒，繞開狼狽的145走向後方的帳篷，左側第一頂，是他原本的位置，不過顯然現在已經被别人占據，不用猜也知道，占有的人是145。

原本整潔的帳篷空間，現在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髒亂不堪。莫無言擰了下眉，三下五除二将帳篷裡的東西全部丢出去。

摸到帳篷外的145正好被砸了一臉，他扒拉下臉上的破布，尖銳喊道：“167！監管大人已經取消了你的帳篷資格，你隻能睡外面！”

莫無言站在帳篷口似笑非笑地給了145一個眼神。

145打了個寒顫，話音一下子梗在喉嚨裡。

他怎麼忘了，167這個雜種力氣大得很，打架更是一把好手，揍他都不用兩隻手。

145讪讪地後退幾步，生怕莫無言又沖過來給他兩拳。

瞧見他的慫樣，莫無言嗤笑一聲，拉上帳篷簾子，将所有目光都隔絕。

外面原本畏縮的145見帳篷關上，一邊撿地上的破爛，一邊惡狠狠用眼神瞪着帳篷。

該死的雜種！給他等着！明天監管大人下來，他一定狠狠告上一狀！還有那些嘲諷他的低等礦工，也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利害！

帳篷内，莫無言盤腿坐下，擺出修煉姿态。那個天魔沒說假話，吸收完那些星石後，他确實有了四階星力師的實力，充沛的星力讓他覺得自己有能力和其他星獸加持後的四階星力師一戰。

“我聞到了背叛的味道。為什麼不殺了他呢，主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莫無言的思緒，是熟悉的、清鳴中帶着點微啞的誘惑男聲。

莫無言猛地睜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肩頭不知何時多了隻雀鳥，拳頭大小，通體玄黑，頭頂有一抹紅。

他和雀鳥赤紅的雙瞳對視，确認了他的身份，是那個天魔。

還以為人沒跟上來，沒想到竟一直在他身邊，以他四階星力師的水平也察覺不到，這天魔究竟是什麼實力？

天魔幻化的雀鳥歪了歪頭，毛絨絨的樣子顯得極為乖巧，“主人還是太心善了。要不要我去殺了他，保證讓他痛不欲生，甘願赴死。”

莫無言怵他都來不及，哪敢使喚他。

“不需要。我不會奴役你的，你不用叫我主人。”這稱呼每次都聽的他冷汗直流。

“好吧。”将離語氣歎惋。

莫無言不敢趕走雀鳥，隻能僵着肩膀，努力讓自己無視，他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重新進入修煉狀态。

145和他之間的事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一出農夫與蛇，怪他自己識人不清，沒有防備。

這顆被命名為D3587的礦星位于玉赫星域的邊緣地帶，他們這些礦工都是被賣給礦主的奴隸，沒有礦主的許可，一輩子都隻能待在礦洞裡。

莫無言是從實驗室逃出來的，因為黑戶的身份被人賣了過來，他還有大仇未報當然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裡，于是他策劃了一次逃跑。

他盯上了一個月來一次的補給飛船，确認抵達時間後，他準備在那天越獄。那時候他因為挖礦功夫了得，那些監管對他的看管不是很嚴，偶爾還能上地面透透氣。

他算準了時機，但是沒想到一直受他照拂的145發現了他的動作，向監管告了密，他被抓回來受了一頓鞭刑，又被逼着進入滿是輻射的礦洞自生自滅。

因為礦井的規則是不能浪費任何一個礦工，所以這裡沒有死刑，而是鞭笞一頓後趕去挖礦，但受了傷又去接觸有輻射的礦石，很少有人能活着回來。

*

修煉了一整晚的莫無言在外界的吵嚷聲中睜開眼，金黃的豎瞳閃過一絲微光，接着黯淡下去，變成灰蒙蒙的普通眼球。

他拉開帳篷，瞧見145弓腰引着一位幹瘦的老頭朝着這邊過來。

老頭左耳缺了一半，肩上站着一隻肥碩的灰毛老鼠。

莫無言認出了他，是被稱為“鼠老”的監管林海，三階星力師，那隻灰毛老鼠就是他契約的星獸——灰毛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