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淅已經連續熬夜一周,本想趁周六補覺,卻被楊一帆的折扣券誘惑到了泳池。
"不去。"他癱在床上,聲音悶在枕頭裡。
"我媽她們發了五折券。"
"......等我五分鐘。"
到泳池時,季識在水裡撲騰得像隻四腳獸。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水面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快下來!"楊一帆從水裡冒出頭。
嚴淅用腳試了試水溫,被冰得一個激靈:"我懶得下去了,在上面等你們。"
他找了張躺椅,剛閉上眼睛,突然感覺身體騰空——楊一帆抱着他的腿,季識架着他的胳膊,兩人合力把他扔進了泳池。
"适應一下就不冷了吧?"季識笑得像隻偷魚的貓。
嚴淅從水裡站起來,抹了把臉:"你個欠打皮球玩意兒!"他一個飛撲把季識按進水裡。
季識嗆了口水,眼睛還沒睜開就盲打旁邊的人一巴掌:"欺負你爸爸是吧?"
"你是誰爸?"一個粗犷的男聲響起。
季識抹了把眼睛,看見個滿臉橫肉的大叔正瞪着他:"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恢複視力。"
“……”
嚴淅和楊一帆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季識抄起浮闆砸過去,楊一帆趁機溜去撩撥小姐姐了。
季識遊到嚴淅身邊,整個人挂在他背上:"下來。"
"不要。"季識還非要極其惡心地上下其手,"我來幫你未來的女朋友驗驗貨。"
嚴淅穿着連體泳衣,其實摸不到什麼,隻能觸到他微微凸起的腹肌。但季識忘了自己隻穿了條泳褲,還不知死活地拍了拍。
嚴淅整個人都繃直了。
"不怎樣啊,"季識失望地歎氣,"你這樣式的都沒人要。"
他耍夠了,從他身上下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被嚴淅按在池邊,他後背貼上冰涼的瓷磚,季識的聲音裡透着一絲絲一丢丢微微弱弱慌亂:"你幹什麼?"
"幹什麼?"嚴淅的手撐在他耳側,"你剛剛在幹什麼?給你臉了是吧?"
水珠從發梢滴落,季識的睫毛上還挂着水珠,在陽光下像撒了把碎鑽。
“不要,我嫌醜。”
他往水裡一縮,溜走了。
嚴淅站在原地,看着季識遊向深水區的背影,露出勝利的笑:“實習牌照都沒摘還想在我面前裝老司機。”
可能是在水裡玩太久了,他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于是撐着池壁爬山去休息了。
季識和楊一帆在水裡比賽,楊一帆輸的慘兮兮,跑到岸上來要求替塞。
嚴淅活動活動筋骨:“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季識吹了個口哨。
楊一帆蹲在岸上當裁判:“3,2——”
嚴淅發射。
“你玩陰的?”季識趕緊追上去,半遊半跑。
兩個人直接在水裡你一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回到起點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了。
天色漸晚,橙黃色的光透過玻璃。
“接下來的活動是——”楊一帆宣布。
“不去,上年紀了,老夫要去睡覺。”嚴淅擦幹頭發。
“生前何必久睡!”楊一帆突然變得有文化了,“再說,季識奶奶等着我們呢。”
季識奶奶家在縣城下面的小鎮,承包了一片魚塘,今天撈了好多條,叫着他們一起去烤。
“行吧。”嚴淅妥協。
三個人站在楊一帆小電驢面前傻眼。
“我們三個都做這個家夥去啊?”季識皺眉。
“那咋了,它又不會喊累。”楊一帆率先騎了上去,“快上來。”
嚴淅嫌棄地坐上去。
季識看着剩下的地方隻剩一條縫:“你們往前點。”
位置又空出來點。
季識艱難地把自己插進去,三個人前胸貼後背。
“走起!”
從縣城去鎮上會經過有一條大道,非常敞亮,兩邊全是田地。九月的晚風吹過,青黃交接的水稻泛起波浪,一直延伸向遠處。
他們沿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
“你們往後點,我都要蹲着了!”
“動不了了……”
……
小電驢終于停在屋前的空地上。
“終于到了。”嚴淅迫不及待下來,他覺得自己要被夾成粑粑了。
“快來快來,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季識奶奶笑眯眯地招呼他們。
“奶奶好!”嚴淅禮貌地打招呼。
“奶奶好,奶奶看着身體真硬朗!”楊一帆嘴最甜。
“他們幾個就數你最乖。”奶奶拉着楊一帆進門。
“是吧?我也覺得。”
季識:“恬不知恥。”
這邊鎮上多數是單家獨院,家家戶戶屋外是空地,後院是小菜園子。
季識爺爺已經把碳火和網架準備好了,桶裡放着剛殺好的魚,還有洗好的小蔬菜。
嚴淅騎着楊一帆的小電驢會自己老家打聲招呼。
這也是嚴淅和季識從小認識的原因,幼兒園的時候在同一個班,都是留守兒童,老家都在一個鎮上。
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吃上了。
魚被削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放在火架上烤。
嚴淅接過他遞來的烤魚,懷疑問:“這麼好心,沒下毒吧?”
“沒有,天地良心。”
“我不信。”他懷疑是掉地上了的。
季識覺得他磨磨唧唧,直接拿過來吃了一口:“你看,沒事吧?”
嚴淅這才放心地咬上去,表情都扭曲了:“這魚怎麼一股死魚味?”
楊一帆見他吃癟,笑得前仰後合:“這裡的全部加了香菜汁。”
“……”嚴淅默默放下魚串,重新拿起生魚片烤。
天氣悶熱,碳爐的熱浪撲面而來。大風扇搖頭晃腦地吹着,蚊香的白煙袅袅升起。
"要不我們打牌吧?"楊一帆提議。
季識起身去屋内拿牌,嚴淅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随着他的背影。季識的T恤被汗水浸濕,緊貼着後背,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輪廓。
"看什麼呢?"楊一帆突然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