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七沒有從“夜莺”離開,甚至一整天都在這裡。
也沒有别的事情,就是坐在這裡,吃飯喝酒,也點了個小曲兒坐在那裡聽着。
甚至還點了一個陪酒少年。
說實話,上次點陪酒少年還是玖兒。
不過玖兒現在在霍家老宅,她也懶得回去再去把他帶出來了。
觸手也在她腦海中調侃,“難得啊,竟然還有心情聽曲兒啊。”
“你真是話多。”霍十七的話帶着淡淡地酒味兒。
可能是因為酒精的原因,導緻她的臉頰看起來有些微醺。
不過觸手沒有接她這句話。
而是仔細地端詳着這個纖細的少年,忍不住說道:“這小子和你養在府裡的那小子長得很像啊。”
霍十七端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忍不住看向身邊的少年。
她有些驚訝地發現,好像确實是這樣。
許是察覺到了她在看他,少年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殿下,可是這酒不合胃口麼?”
看見少年的這個笑容,霍十七的額頭忍不住滲出一抹冷汗。
太像了,這兩個人笑起來太像了。
都屬于那種鄰家少年的類型,陽光,熱烈,就像是耀眼的太陽。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來了好像第一次看見玖兒,也是這樣的感覺。
但是玖兒跟在她身邊已經很久了。
她甚至不能追溯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們之間太像了,并不是長得像,而是之間的氣質很像。
“……”霍十七将手裡的杯子放了下來,“我以為是你很喜歡這個類型的。”
觸手忍不住在她的皮膚底下蠕動了一下:“……我?”
“對啊。很小的時候,你剛剛進入我的身體,那個時候你和我争奪身體的控制權,一直不給我控制權。還不讓我靠近任何人,隻有這個類型的才能勉強靠近……”
霍十七一邊說着,一邊回憶着。
聽到她這麼說,觸手也想起來了那些陳年舊事了。
但是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類型的人感興趣,“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他們沒有那麼大的惡意。”
這件事一人一觸手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
不過霍十七還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然後伸出手,狎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不得不擡起頭,然後和她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力道有些大,讓他的眼眶逐漸濕潤,似乎有液體在裡面打轉。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場景。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彼此坐在山洞裡,面前的火柴已經熄滅。
他們并沒有靠在一起,而是距離很遠。
男孩似乎想要站起來做什麼,靠近了女孩,但是下一秒就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他的面龐好像被一層薄薄的霧氣遮住了,以至于她根本無法看清他到底是誰。
女孩的聲音沙啞又冰冷,“再靠近我,我殺了你。”
但是男孩卻好像絲毫不怕,他說道:“我看見你好像有點冷,所以想把我的外套搭在你的身上,沒有别的意思……”
聞言,女孩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匕首抵在他的喉嚨,另一隻手狎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她。
甚至……兩個人眼中閃爍的液體都一模一樣。
就像剛剛那個場面。
“啪啦——”
她的身體晃了晃,伸手打碎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發出了一身“噼裡啪啦”的聲音。
裡面的紅酒也灑在了地面上,将昂貴的地毯浸濕,一大片變成了深色。
“殿下,您怎麼了?”少年慌張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把她從那不知道什麼記憶中拉了回來。
霍十七回過神來,看向他,“沒事,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這裡暫時不需要你了,你先下去吧。”
聽到她這句話,男孩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住了。
也許現在的他,正在懊悔是不是自己不多說那幾句話,就不會被她趕出來了。
但是臨走前,他還是虔誠地單膝跪地,用着真誠的目光看着她,“如果殿下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盡管提。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因為我是殿下最忠誠的信徒。”
說着,他趁着霍十七愣神的時候,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臂。
随後站起身來就下去了。
完全不給霍十七任何反應的時間。
在他出去的時候,似乎撞到了什麼人,小聲說了“對不起”,便匆匆離開。
絲毫沒有看見被他撞到的人那陰沉的臉色。
等他走遠了,才聽見那人冷哼一聲:“虔誠的信徒,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