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然是不知那位楚國太子的脾氣,現在一個兩個都紛紛跑來勸說我,可不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宋芷嫣的語氣強硬,可緊握的雙手卻洩露了内心的不安。
宋楚惜眉頭微蹙,略帶疑惑道:“楚國太子的脾氣,二姐又是如何得知。”
“楚國太子本性浪蕩,終日尋花問柳,後宮更是寵妾成群,莺莺燕燕環伺。
那位使臣口中許諾的太子妃位,實則不過就是個噱頭罷了,為了給他們的太子挽回民心。
有如此品行不端,行徑惡劣之人,三妹當真還要勸說我和親嗎?”
“這……”
宋楚惜的聲音不自覺壓低,腦海中浮現起前世種種。
她依稀記得前世燕國戰敗後,朝堂上下急于尋找盟友。
當時的燕國國君,也就是慕容津渡的父親,一心想拉攏楚國太子,并表示願意扶持他提前上位。
怎料,對方坦言拒絕。
等楚國太子登基後,宋、燕兩國戰事已起,他依舊堅持中立不參戰,并對外宣稱:若是有哪國敢犯他們邊境,必不留情。
他們是不願戰,但亦不懼戰。
後來事實也的确如此。
而宋芷嫣如今所言,與她的記憶如此大相徑庭,宋楚惜反倒是無從開口。
隻聽宋楚惜輕歎一聲,微微搖頭說道:“二姐,如今父皇與楚國使臣已達成一緻,此刻送嫁禮數也都在籌備之中。
若是大婚當日不見二姐蹤影,或是到了楚國,被對方發現并非同一人。以楚國雄厚的實力,必然不能忍下這口氣。
燕國一直對我宋國虎視眈眈,伺機報仇。
屆時楚國一旦因和親之事發兵我國渡門關,我朝除了鶴行風能與楚、燕兩國有一戰之力外,誰還能出戰?
若是國将不國,四處生靈塗炭,即便二姐遠走他鄉,何處是安穩歸宿呢?”
“三妹百般勸說,不如你替二姐,嫁去楚國可好?”宋芷嫣挑起了眉頭,一副強裝淡定的神情落在宋楚惜眼中。
“我說這些,是為了講出接下來的内容,二姐可還想聽聽?”
宋楚惜拖長了尾音,聲音有些懶洋洋地,接着說道:“我有辦法幫助二姐度過此劫。”
宋芷嫣一聽,立刻勾起唇角,還想嘲諷回去。但是一擡眸,視線對上宋楚惜堅定且清澈的雙眸,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咽了回去。
雖說她依然不相信,整個後宮都沒有人願意幫助自己,可到了這種關頭,有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願意一聽,隻見宋芷嫣點了點頭。
宋楚惜見她情緒鎮定下來,徐徐說來:“據我所知,這次和親隊伍自京都至楚國,莫約十來日的行程。
和親當日,二姐需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上送親車隊的車駕中。
待送親車隊到渡門關時,送親車隊會在原地等候楚國的迎親車隊。不過這個時間我不能确定,長則一兩日,短則半日。
二姐可以借此與我們提前安排好的女子互換身份,由她代二姐前往楚國和親。
若是那楚國太子正如二姐所言,荒淫無道。那麼我手中有一種香料,名為‘尋夢’,隻需四散在空氣中,就會讓那太子陷入美夢之中,沉醉不願蘇醒,外表瞧去,如同醉酒。
等翌日一早,一切都塵埃落定。
楚國國君縱然想要怪罪,那也隻能歸咎于使臣疏忽,迎親車隊失職,太子失德。
無數眼睛下,楚王也隻得忍下這口氣,而與我宋國再無幹系。”
“彼時,二姐已提前在渡門關口下車,是想留在宋國,亦或是前往楚國、燕國,都是任由二姐的選擇。”
宋芷嫣神色越聽越凝重,直到最後宋楚惜話落,她緊縮的眉頭依舊無法舒展開,“按照三妹所言,楚國依然會與我們宋國結下仇怨。”
“是。”宋楚惜應下,神色淡然,接着說:“但他們這次沒有合适的理由出兵,至少不能因為和親替嫁這件事出兵。”
見宋芷嫣久久沒有出聲,宋楚惜視線望去,帶着幾分疑惑開口道:“二姐是覺得心中有愧?”
“那不如服用‘假死’藥?但此計依然隻能到楚國後施行。隻是楚國内的形勢我并不了解,哪怕二姐帶着心腹前往,也依然做不到萬全之策。”
先不說到了楚國後,從宋國前往的侍衛必然留守在外,進不到内宮。
而宋芷嫣的心腹怕是剛踏入楚宮,便被拘于繁瑣宮規,自顧不暇。
宋芷嫣再想用“假死”脫身,如何成功?
一來,楚國内醫術高超之人無數;二來宋芷嫣以一國太子妃的身份下葬,楚國為其置辦喪儀短則半月,長則一月有餘。
屆時,她的“假死”之計,也變成死透了。
總之,宋楚惜所能夠想到的方法中,真的實行起來,最合适的辦法還是“狸貓換太子”。
“我……”
宋芷嫣剛一開口,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聲音沉悶,在這靜谧的夜晚格外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