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流了一會，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前往了天台。

剛踏入天台，熟悉的陰風吹了過來，夾帶着一絲血腥的氣味，不過很快便消失了。天台正中心，一個僅有一米多高的建築模型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旁還倚着一個人。

少女披散着發，冷淡又熟絡的目光看向了歌英，“安……老師……，你好。”

歌英靜靜打量着對方，“淩蘭。”

淩蘭和卓溫甯長得并不像，可以說是天差地别，但是她們又有一點十分相似，那就是面對歌英時的眼神。

淩蘭緩緩站起身，及腰的長發鋪在身後，“很抱歉……在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卓溫甯對你做了什麼嗎？”歌英道。

淩蘭垂眸，眼神中多了一絲遺憾和憤懑，斷斷續續道：“我與她已經鬥争了整整63輪遊戲，她比我想的要聰明很多，我原本以為在十輪遊戲内她就會崩潰而死，但她并沒有，反而找到了我。”

她緩緩擡眸，“我想關于我的事你們已經知道了很多。”

淩蘭說的很慢，歌英幫她補足了接下來的話，“你因為對卓溫甯帶頭霸淩你的憤恨而選擇了複仇，在留下發圈之後殺了那些人，但最終還是被抓了起來，锒铛入獄。卓溫甯沒有死，你不甘心，主控者便看到了你的請求和願望，幫助你創造了淩城高中，代價是将淩城高中變為副本，設立規則，并強制要求每輪遊戲從你的世界抽取十惡不赦但沒有得到最嚴格的懲罰的罪人，而你想要的，隻有殺了卓溫甯。”

“不。”淩蘭否認了歌英，”我很贊同它的決定，我以為作為犯罪者，我不會對那些家夥産生任何興趣，但是你知道嗎，第一輪遊戲是所有遊戲中最慘烈的一次，他們肆意釋放着自己的惡，以為脫離了那個世界的法律和倫理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雖然我有懲罰的權力，但是我一心複仇，并沒有管他們，最後，他們自相殘殺，全部都死了。”

歌英一行人沒有說話，沒有人比副本玩家更了解人性的惡，出現在淩城高中的犯罪者在毫無約束的情況下會幹出什麼不難猜。

淩蘭繼續道：“他們都該死，所以我一個都沒放過，我想殺卓溫甯的心和想殺他們的心是一樣的，我不在乎主控者塞進來的所謂玩家是誰，他們并不比那些該死的犯罪者好多少，所以……所有人最後都會死。”

卓溫甯很了解淩蘭，所以扮演得毫無破綻，真實的淩蘭居然差異并不大。可能，區别就在于，卓溫甯找了一個極好的借口，将打破規則合理化，想要以此對抗淩蘭并趁機成為玩家。歌英開口道：“那麼……你現在的願望是什麼？”

淩蘭頓了一下，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很特殊，安老師，其實卓溫甯的小動作我都知道，讓你誤會她就是我，是我一手促成的。”

歌英微微詫異，難怪對淩城高中沒有控制權的卓溫甯恰巧會展示出她對淩城高中的了解和控制，騙過了她們。她沉聲道：“你在試探我們。”

“當然。”淩蘭絲毫沒有任何愧疚或者歉意，“這是第64輪遊戲，也是最特殊的一輪遊戲，卓溫甯和它們進行了交易，帶來了你，我怎麼可能不試探。我知道，無論我的願望是什麼，你最後都會毀了淩城高中。”

歌英盯着淩蘭，不發一言。

淩蘭靠近了些，“我并不想阻止你，能夠毀滅淩城高中是你的本事，我很高興，我也會迎來解脫。但……我的條件是，這一輪遊戲的所有犯罪者，都會葬身于此，包括卓溫甯。”

“可以。”歌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所見略同。”

淩蘭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我很欣賞你，你們想知道什麼？我會酌情回答。”

她們想問的事情很多，但歌英率先問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卓溫甯和管理員進行合作是為了碎片，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說着，她拿出來了一枚碎片，同時，她們接下來的話管理員和主控者都無法聽到。

淩蘭盯了一會，“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就是bug。再完美的創作者都會有所疏忽的地方，這些碎片代表的都是一段數據，是我從淩城高中這張網裡剪下來的。我将它們放進了學生無法進去的複活房間，沒想到被半脫離學生身份的卓溫甯找到了。”

歌英有些詫異，淩城高中是一個小副本，興許在主控者眼裡根本不值一提，沒想到主控者也會産生疏忽，更沒想到淩蘭恰好有發現這些bug并處理bug的能力。難怪管理員會大費周章插手，也難怪主控者在這輪遊戲開始後也參與了進來，它想回收這些bug，而管理員則想利用這些bug奪權。

這是管理員和主控者的鬥争，或許在主控者看來，毀滅淩城高中求之不得。

文筱南有些思考過載，淩蘭的話讓她十分震撼，口中不自覺問道：“那把這些碎片集齊會發生什麼？”

“集不齊的。”淩蘭答道，“去掉舊的也會有新的産生，隻要淩城高中一直存在，就會一直産生。”

所以，主控者不會允許它創造的世界不斷産生能夠切斷聯系的物品，這對它來說是一種恥辱，也是一種威脅。

所以，淩蘭才會對淩城高中的毀滅這麼淡然。因為無論如何，在管理員插手的那一刻，主控者就想毀滅淩城高中了。

歌英想到了上一個副本，管理員插手上一個副本導緻最後劇情出現問題也是為了碎片麼？

梅逸自然也想到了，她上前一步，低聲道：“碎片對我們很重要，管理員上位為主控者對我們并沒有多少影響，但我覺得不止于此。”

她們不知道管理員已經拿到了多少東西，但是副本開始的時候梅逸提過管理員正在急着把排行榜上的玩家丢進副本，這種權柄已經超出了管理員所能獲得的範圍。

歌英微微點頭，“等這次副本結束我會密切關注大廳裡的消息。”

淩蘭沒有聽到她們低聲的交流，但識趣地沒有打擾，等她們結束交流後才開口道：“我能說的隻有這些，希望你們能夠完成任務。”

歌英突然問道：“淩城高中毀滅後你會在哪裡？”

這種問題實在有些愚蠢，但淩蘭不覺得歌英是個愚蠢的人，她這麼問除了微乎其微的關心外，就是為了确保她和卓溫甯不一樣，她想要的不是成為玩家。所以淩蘭還是笑着回答了：“我已經死了，所以不必擔心。在我的世界，我這樣罪孽深重的人死後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但隻要大仇得報，我并沒什麼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