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用球拍尖端挑起滾到場邊的網球,黃綠色小球在他掌心旋轉成殘影:"你收集的是我想讓你收集的數據。"他突然打出一記毫無特征的平擊球,乾條件反射般沖向預測落點,卻發現網球在觸地瞬間産生了0.5cm的詭異彈跳。
當記分牌翻到5-3時,乾扯下濕透的吸汗帶狠狠摔在地上。那些曾如蛛網般精密的數據模型,此刻化作纏住他手腳的荊棘。他放棄計算柳的呼吸頻率,不再觀察對手握拍角度,任憑肌肉記憶驅使着身體瘋狂進攻。
"這就對了!"柳的球拍突然放出弦樂器般的嗡鳴,一記超高速削球擦着乾的耳際飛過,"當數據選手開始依賴直覺時——"網球在底線炸開的塵霧中,浮現出十二歲兩人初遇時的畫面:小乾抱着被雨水泡爛的數據本哭泣,柳把自己的筆記本塞進他懷裡。
"就失去了最後1%的勝率。"
最後一球在空中劃出莫比烏斯環般的軌迹。乾在恍惚間看到無數數據流在眼前重組,那些被刻意喂給他的虛假參數突然顯露出隐藏的算法。當球拍觸到網球的刹那,童年筆記本扉頁的字迹閃電般掠過腦海——「數據是比心跳更誠實的語言」。
砰!
網球在乾的腳邊炸開時,柳的數據本正攤開在長椅上。最新一頁墨迹未幹:「貞治突破阈值時間:2小時37分,誤差值±1.5秒」。月光将兩個交疊的影子投射在記分牌上,2003年的稚嫩刻痕旁,新鮮劃痕寫着「蓮二 7-5勝」。
"真正的數據網球..."柳将童年筆記本放進乾顫抖的掌心,"是連對手的崩潰都要計入概率的覺悟。"
泛黃紙頁間飄落一張小學畢業照,背面的新墨迹覆蓋了舊字迹:
「給永不放棄數據的博士
—— 來自永遠留有13%變量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