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好說話呀,”周鵲側頭與江賦臣竊竊私語了一番,随即便換了副面孔,“你們村長在何處?帶我去見他。”
老頭見周鵲忽然态度轉變,神色也變得謹慎起來:“你們找他作甚?”
“自然是曹縣令的意思,你要阻攔嗎?”周鵲微微挑眉,官威立刻顯露,對面明顯有些忌憚。
“我便是村長,縣令讓你們來,是有話要說?”老頭沉聲道。
“縣令讓我來看看村長,順便看看漣溪村的村民們。”周鵲笑着往村長手中塞了一錠銀子,“縣令心中有百姓,這可是漣溪村之福!”
村長收下銀子,臉色明顯緩和幾分,他歎了口氣:“你們是來問河道施工的事吧?”
周鵲不置可否,江賦臣随即道:“縣令對此事十分上心,想來村長是知曉的。”
“你們跟我來吧!”村長轉身往村道上走,道路盡頭,可見一座古舊的寺廟。
一路上村長老頭沒說話,或有沿路村民往周鵲和江賦臣的方向看過來。
寺廟的門被鎖着,村長老頭拿出鑰匙,将門打開。
裡面的神像以及物件都有了歲月的痕迹,卻明顯能看出被人仔細打理過。
河神像身形高大魁梧,身上有一種不可撼動的巍峨之氣。
周鵲入内,見村長熟練地點燃香火,供奉于河神像前。
不一會兒,香火燃燼,老村長一臉無奈地望向周鵲:“員外請看,兩短一長視為河神對所興之事持反對态度,若強行施工,隻怕會害死更多人的性命!”
周鵲作為現代人穿過去,自然不信神佛:“你再問問呢?萬一河神改變主意?”
周鵲見四周漸漸圍上來村民,她就不信還能次次都燒出兩短一長來。
村長老頭皺眉,沉聲解釋:“河神每日隻可問三次。”
江賦臣依舊笑着道:“村長放心,我們家員外也是受人之托,隻要得到河神的确切答複,不論結果如何,我們自會回去複命。”
村長老頭這才點點頭,又上了三炷香,結果依然如此。
兩短一長。
周鵲擰了擰眉,百姓愚昧,萬事請神問神确是傳統,可怎麼才能做到每次問神的結果都一樣?
不等她細究,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哭鬧。
“村長!村長……”是方才那婦人。
她撥開人群,一下子哭倒在村長身前,叽裡咕噜說了一通。
說得太快,周鵲壓根沒聽懂,隻是能明顯看出年輕婦人十分着急。
緊接着,婦人的丈夫也跑了出來,和婦人一起跪在村長跟前,不停地磕頭。
“發生什麼事?”周鵲走上前詢問。
村長老頭一臉痛心的模樣:“他們有個娃叫寶子,寶子昨晚出門到現在都沒回來,寶子爹娘快急瘋了!”
寶子?
這讓周鵲無端想起昨夜出現在她房中的小孩?會是他嗎?
村長忙着寶子的事,周鵲和江賦臣也不好再打攪,隻好先行告辭。
回去的路上,周鵲不放心地詢問:“這寶子是昨夜偷進我房間的寶子嗎?”
江賦臣點點頭:“今早,我的人親眼看着他回村的。”
至于回村後又發生了什麼,江賦臣不得而知。
周鵲歎了口氣,她總覺得寶子的失蹤和村裡脫不開關系。
回去的馬車上,周鵲撐着下颔,整個人陷入沉思,以至于江賦臣随手捏了根狗尾巴草插在她頭上,她都沒有察覺。
“江賦臣……”周鵲一回頭,就見那人抿唇輕笑,笑的莫名其妙。
“周大人想說什麼?”江賦臣很快斂去那抹極不正常的笑容。
“你覺得……怎麼才能燒出兩短一長的香?”周鵲神色認真,說話的時候頭頂的狗尾巴草跟着她左右搖擺。
“無非兩種可能,其一,香有問題,其二,香爐中有我們不知道的機關。”江賦臣道。
周鵲覺得江賦臣說的有道理,等晚上沒人,她定要親自去河神廟探個究竟。
馬車回城,在縣衙門前停下,周鵲頭頂一根狗尾巴草,優哉遊哉地進了衙門。
“都看得如何了?”周鵲進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她頭頂的狗尾巴草給吸引了。
周鵲以為是她穿着一身暴發戶的衣服,同僚們驚奇于她的裝扮,因此沒有多想。
直到曹興笑盈盈地走進來,忍不住拍馬屁:“小周大人今日打扮的好生特别,尤其這根狗尾巴草簪得别有一番風雅!”
“什麼狗尾巴草?”周鵲終于反應過來,急忙伸手去取。
看見周鵲忽然陰沉的臉色,曹興瑟瑟發抖,完了完了,馬屁拍到馬腿上。
“江賦臣人呢?”周鵲将狗尾巴草憤憤地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