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做妾有什麼好?”周鵲嗤之以鼻。
青梅颔首,表示認可:“我也是這麼想的,到底是結識多年的好姐妹,你說我哪裡舍得讓她往火坑裡跳?”
周鵲愣了一下,随即睜開眼:“你說誰是火坑?”
青梅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地看着對方:“不是大人您說的嗎?妾也是順着您的話說呀,大人您是女兒身,坑我一個就行了,哪能再诓騙雲娘給您做妾,那不就是守活寡嗎?”
周鵲摸了摸鼻子,頗為不服氣:“給我做妾有什麼不好,不用以色侍人,還給五險一金的!”
青梅幹巴巴地笑了笑:“是是是,大人您這待遇的确是好,可咱們這正值芳齡的,誰不想找個俏郎君松快松快呢?”
周鵲:……
她的确是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青梅内裡如此開放。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奇怪,這才像她身邊養出來的人。
“咳……那什麼,俏郎君早晚會有的,待過兩年時機成熟,我便尋個由頭放你出府去,屆時你想要多少有多少,這兩年暫且忍耐,可别給我整出頂綠帽來,難免連累我和周家被世人嘲笑。”
青梅聞言雙眼含笑,很是滿足,連聲道是。
“那雲娘那邊……”
“讓她安分點,羨王那邊還在氣頭上,難保不會找她洩憤。”她單手從水裡捧起一簇花瓣,漂亮的眉眼閃過一抹鋒芒。
……
周府的茶宴提上日程後,唐憂琴整日忙的腳不沾地,倒是對周鵲無暇顧及。
而周鵲這邊近來也是早出晚歸,興修水利的政策在澤豐縣推行受阻,派去探查的京官帶信回來,言明撥款不足,緻使工程遲遲無法動工。
周鵲一連三日跑戶部,三日皆落了空,連喝了三天茶,猜也知道是戶部有意推避,不得已去尋了周康嶽。
周康嶽任職門下省侍中,官銜于六部之上,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周鵲終于在第四天成功見到了戶部話事人。
來的人正是眼下任職戶部侍郎的江賦臣。
周鵲見是江賦臣,心涼了半截,并不抱太大希望,随口說了兩句場面話,便被江賦臣以預算不足為由擋回來。
若是旁人,周鵲尚且有耐心費一費口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事後再搬出周康嶽震懾一二,這事兒尚有轉圜餘地。
可江賦臣……還是算了。
周鵲預備再想别的法子,于是起身告辭。
“正巧下值,周大人不妨同行?”江賦臣笑着站起身,舉止溫雅斯文,端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周鵲扯了扯嘴角,心裡不高興,卻也維持表面的風度,和江賦臣肩并肩出了戶部府衙。
正巧碰上從戶部出來的楚千羽。
“楚将軍?這麼巧,你也在戶部?”江賦臣客氣地招呼。
楚千羽颔首回應:“順路送個軍籍簿,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碰上周大人。”
江賦臣正尋思以什麼理由與将軍府套近乎,此番便趁勢以軍費為由頭邀楚千羽共赴晚宴。
江賦臣雖在戶部隻任侍郎一職,說話卻頗有分量,思及日後軍隊與戶部多有交道,楚千羽不好拒絕。
“周大人也在?要不要一起?”楚千羽想着應邀江家卻不顧周家,有違将軍府一碗水端平的行事。
江賦臣笑着看向周鵲,出聲邀請,态度談不上熱情,卻也不算趕客。
周鵲今晚無事,可去可不去,可江賦臣前腳剛拒了她的撥款請求,這會兒周鵲隻想訛他頓飯,以緩解心中郁結。
于是周鵲不多想便答應了。
金雀街上,暮色如紗,緩緩落下。
長膳坊和安家樓對面而立,燈火閃耀,繁華依舊。
周鵲下了馬車,三人先後走入長膳坊内,店夥計一眼認出三人身份不凡,殷切地引人上樓。
周鵲入座,江賦臣分别給她和楚千羽遞來食單。
周鵲掃了一遍,不客氣地将她愛吃的菜品通通點了。
店夥計和楚千羽都有些驚住了,在店夥計隐晦表達了三人吃不完的想法後,楚千羽也出言勸阻了一番。
江賦臣倒是并不意外,面不改色地聽她報完菜名,大手一揮:“按他說的上!”
周鵲愛吃甜,糖醋魚和紅燒肉是最先上來的,周鵲吃的很香,一旁的江賦臣和楚千羽便就着軍費一事有一句沒一句地商談着。
這兩年國庫充盈,軍費也是逐年遞增,江賦臣自然也樂得賣楚千羽一個人情,推杯換盞間,二人相談甚歡。
聊着聊着,楚千羽便将主意打到了周鵲頭上。
“周大人打算何時入府提親?”
楚千羽猛然一句,驚得周鵲差點被一口甜湯嗆着,長長的咳嗽聲後,她這才紅着淚眼驚詫地看向楚千羽:“少将軍這話從何說起?”
江賦臣似乎也沒料到話鋒會陡然轉向周鵲,看似平和,語氣中卻又多了幾分急切之意:“周大人要與将軍府結親?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