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乾雨滞在了原地。
怎麼會?!這種眼神……這不該是以前的他嗎?官衍呢?!
病房裡被寂靜填滿,白浦和雍乾雨兩人就這麼對峙着,一言不發。床上的那人無意識揉了揉發皺床單,歪了歪頭,似乎對雍乾雨表現出的神情感到十分疑惑。
“你……怎麼了?”問着問題的同時這人站起身來,遲疑着向他靠近。雍乾雨倒是坐着沒動,架起了二郎腿,眼眸一擡,意味很明顯——再靠近我試試?
“碰碰——”病房門傳來動靜,某人敲了兩下門,沒等回應,緊接着就閃出了身形。
“幹嗎?”官衍眉頭一挑,神情不太友好。白浦愣了下縮回了床上,雍乾雨耶一直維持着架着二郎腿的姿勢。表面看起來酷酷的,實際上心裡已經慌得不行。
慌什麼呢?慌這個場景怎麼這麼像個其他人偷.情然後被正宮發現了啊?!
什麼鬼?!
官衍的嘴角上揚了幾許,邁着步子來到了雍乾雨身邊坐下。後者把身體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裝了個困倦的模樣。
不過是個演技青澀的演員——眼睫毛一直在抖。
涼風從一旁的窗戶外吹來,四川人堅持一生的開窗通風理念被執行的徹底。官衍眼神一轉,視線落到了床上那人身上。
“别裝了。”
“裝……裝什麼?”白浦似乎很驚奇,眼睛睜大,惴惴不安的看着官衍,迎上他的目光。
雍乾雨餘光瞥見勾着嘴角的官衍,又看看坐在床上的白浦,忽然覺得好笑——這倆的角色怎麼還調換了?
來了點兒逗人的心思,直起身來,雍乾雨拿腳撞了撞官衍的,待這家夥轉過頭時又一臉無辜的望着他:“不小心碰到了,你繼續說。”
頭發被某人的右手揉了揉,雍乾雨撇了撇嘴,又沒骨頭似的靠回了沙發上,還是停止了作妖的動作。
白浦垂下的手微微蜷縮成拳頭,緊接着立馬又放開來,但官衍還是捕捉到了。
“喂,你哥住院了,趕緊來趕緊來,今中午咱們就在外邊兒吃,家裡不用煮飯了。”白浦的病房挨着走廊,某位嗓門兒很大的中年男子的聲音遮蔽了其他一切聲音,倒更顯得這屋無端顯得寂靜。
“對對對,你打一輛車,馬上過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裝什麼呢?”白浦的聲音放的很低,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微微低着頭,和外表顯得格格不入了。
雍乾雨抖着腿,左手臂搭在了官衍肩上,是一種下意識的依賴。老實說,方才從短暫的夢中夢世界裡出來,沒有第一時間見到他,雍乾雨挺慌的。
啧,幸好回來的快。
“怎麼說呢……”雍乾雨思考着說辭,摸了摸下巴,“你的演技挺好的,去演戲說不定能拿個奧斯卡。但是……”
“你的小動作出賣了你。”
雍乾雨很早就發現白浦喜歡無意識的撥弄着什麼東西,例如剛才撥弄床單,之前聊天時喜歡把手機拿在手上玩兒……
“诶對,我這幾天可能去不了單位了,得請個假。對對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老婆她哥生病了,實在是離不開人……”
坐在床上的人放開了手中的床單,拍了拍手,慢條斯理整理了下衣服,揭開了面具,臉上又勾起笑容,“真是恭喜你們了,還不錯嘛,看出來了……”
“不隻看出來你是裝的,還看出來了,”官衍話語一頓,臉上浮上更深的笑容,“你是第二人格,對吧?”
雍乾雨毫不意外,微微點了點頭,沒發出聲響的拍了兩下手掌,給官衍豎了個大拇指。
白浦一挑眉,舌頭頂了頂口腔一側,眼神裡帶上了實質性的挑釁,“第二人格?”
“你這麼說,我可不愛聽啊~”
“他不在了,我就是原本的人格。或者說……”
“我就是我。”
“哦,是嗎?”溫厚男聲從門外傳來,一身白大褂,快步走進病房後立在了白浦的病床前,“那挺不好辦的,原本的人格已經被你擠沒了。”
雍乾雨對來人并不陌生——是官千俞。況且這層樓的主治醫生也本就是他。悻悻把腳放了下來,從一個勾搭良家少男的混混變成了三好學生。
官千俞剛來到床邊時,白浦就心道不好。十分靈活的從床上翻到另一邊,在官千俞以及沙發上兩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沖出了病房。
“诶——這小夥子,跑那麼快幹什麼?”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走廊傳來,官千俞回頭看了看,又轉了回來看着沙發上坐着的:“不用管他,跑回家去了。”
官衍沒說話,雍乾雨瞥了一眼旁邊人,再三思索後還是開了口:“官叔叔,那我們就真的不用管他了?”
“嗯。”官千俞應了聲,端詳起沙發的兩人來,視線掃過他兒子的臉上,似乎格外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