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裡按下二樓,他們四人和房間盡頭的人揮揮手,電梯門關上。
宋榮波踱步靠近蘇楠湖夢,裝作不經意地訊問:“他們找到了什麼線索?”
手上擺弄着黑白分明的鐘表,蘇楠搖頭,“不知道。”
煩躁緊皺眉頭,宋榮波敢肯定,那四個人一定是得到了更有用的線索,隻是沒有分享給他們而已,現在他身邊隻有一個有腦子但不多的女人,蘇楠看着又不是很想和他合作,另外兩個女的也不成什麼氣候。
難搞。
蘇楠湖夢輕輕地用眼神帶過了宋榮波,心裡諷刺一笑,自诩聰明謹慎的自大男。
樓上的暗湧走了的四人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在意。
“哥,不是說不能把東西帶走嗎?你……”敖堯不安地問。
敖堯很少對随安和和久二的行動和決定有其他的看法,但久二的行為太大膽,甚至是在BOSS說完之後就拿走了她屋内的東西,敖堯有些擔心。
從兜裡掏出兩張一寸的照片,一擡手,照片的内容被展現在幾人面前,其中一張是203中在白天時牆上顯現出的背影,照片後寫着S&C,不難猜出是陳夢和宋林名字拼音的首字母,大膽推測她們倆就是宋林和陳夢;第二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女孩笑得燦爛,父母拉着她的雙手,對着女孩笑。
敖堯粗略看了眼全家福,觸電一樣立馬移開。
“陳夢說的可是不要帶走她的東西。”随安和接過兩張照片,翻看了幾下,會說話的眼睛又彎了起來。
“你是說這兩張照片不是陳夢的?”遊餘接話。
随意地打了個響指,随安和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等會兒不就知道了。”
電梯很快到了二樓。
“哥,你也太牛了,你怎麼知道表後面會有東西?”遊餘驚歎。
幾人從電梯出來,直奔203。
回答她的仍然不是久二,随安和帶着幾人繞過203的牆門,回答遊餘“很明顯,七樓的房子什麼都沒有,那塊表挂着實在是惹眼,如果在它身上沒有什麼線索,可是會讓人大失所望的。”
二樓的黑色液體……不,或者說203的主人,在它的地盤上翻滾、沸騰着,空氣中飄散着難言的味道,并不是臭,而是一種……
“好難過啊……”遊餘說。
情緒上的突然轉變讓四人都不好受,這種難以言說的難受。
久二鏡片下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對心情上的變化很是新奇。
“你們看。”敖堯擡手指向203暗紅色的牆面。
牆上顯示出一句黑色的話:“還給我。”
“那是我的東西。”
黏液簌簌地爬在203的各個地方,圍繞在他們周圍。
攔門牆上的男人變了姿勢,掙脫了捆綁着他的十字架,一步一步走向他們,即将突破牆面一般。
沸騰着的黏液湧動着,無聲地嘶吼着,讓他們把它、或者說他珍視的東西交出來。
随安和擡起手中的東西晃了晃,“我怎麼确定這東西是你的?這可是我們冒着生命危險從頂樓拿過來的。”
牆上的字變換了:“你們傷了囡囡?”
“現在還沒有,之後可說不準,如果你能把通關的條件告訴我們的話,我們可以考慮不傷害陳夢。”
遊餘和敖堯心虛的要死,到底是誰傷害誰啊。
四面八方的黏液彙聚在一個點,漸漸的,那個點形成了一個人形。
他的嘴蠕動了幾下,“額……啊……”
“媽呀!”遊餘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爆粗,她也不想的,她從五歲之後就沒哭過了,但是她就是覺得悲傷。
好的,不用問,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久二又有興趣了,對面前的東西。
“你、們……是、第一個,拿到,照片的……”聲音介于男女之間,他隻是塑造出了聲帶的和口腔的模樣,主要的是能夠發出聲音來,這聲音并不是他原本的聲音。
“我、陳雲龍、囡囡的爸爸……這、是我和、囡囡的、家,你們、把、照片還、給我,我可以告訴、你們,發生的、事,和之前的、通關條件。”男人的聲調與音色詭異到令人不适。
随着陳雲龍的話語,他們的情緒波動更大,周圍的黏液變得越來越不安定,黏液好像是男人的具象化,仿佛他是靠着這些情緒才能以這種形式存活、存在。
久二很清楚自身的變化,黏液越躁動,久二越新奇(?)
他不知道這種心情是不是叫開心,他感受不到情緒,或許說他情緒波動很小,最近能調動他情緒的人除了身邊這個不知死活……或者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男生外,就是這種‘外物’的影響了。
原來這樣叫難過啊,真神奇。
久二認為,比起難過,他對陳雲龍的探究心更重一些,當然,安安和陳夢也讓他很有探究的欲望。
随安和摸摸下巴,思索。
半天之後他才說,“我不同意你的提議,我們隻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你可不同,分分鐘能……是吧?像昨晚的王度一樣,你說的話并不公平,所以還是你先說,我再把東西給你?畢竟我不确定照片到底是不是你的。”
‘情緒’靜止了幾秒,然後往後退開,又過了片刻,那詭異的調子才響起,“我可以,殺了你,再拿到,照片。”
兩小孩神情嚴肅了幾分。
“嗯……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你憑什麼動手呢?”随安和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們又沒有觸犯規則。”
黏液在四人腳邊一定範圍内遊走,牆上由未知顔料畫出的男人吊着眼,陰森地看着他們。
“把你們,困在這裡,過了十二點、你們照樣會死。”
手中翻看着那張全家福,随安和遞給久二,被久二擡手拒絕,他又收回手摩梭着。
久二看着那隻手溫柔地摸着照片的邊緣,思緒又不禁飄走了一會兒。
随安和的手符合他對于藝術人手的想象,白淨、骨節分明,看上去有力又漂亮,是雕塑一樣的手,雕塑家把這雙手雕琢的令旁人驚歎,如果男生真是雕塑的話,那創造他的人把所有的寵愛和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至少創作的時候是的。
久二揣兜裡的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有一層薄薄的繭,不刺人。
“我們死了,照片也會被帶走,你信嗎?”
陳雲龍沉默了。
他等了很久、很久,才有人把照片拿過來。
沒讓四人等太久,陳雲龍又開口了:“我說完你會把照片給我?”
攤開了雙手,随案和沒給陳雲龍準确的答案。
牆上的陳雲龍陰氣沉沉地用眼神掃過幾人後開口: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生病了,我對越來越熟悉的事物有陌生感,過一段時間又會恢複,在處于對事物陌生的時候,我會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這些舉動不知道是好是壞,充滿了不确定性。”
“看過醫生,醫生告訴我,隻是那種事物與我理解的不一樣時發生的陌生感,重新熟悉就好了,所以我一直在吃藥、看心理醫生,直到有一次我傷到了囡囡的姥爺,出于對家人的安全考慮,我向囡囡媽媽提了離婚,四五年之後,她才答應我,離開這棟樓。”
“本來囡囡是要跟她走的,我也十分贊同,但囡囡死活不走,就要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