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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梅魄重生 山河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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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暴雨,如同天河決堤,整整七日未曾停歇。那密集的雨點,仿若無數支利箭,狠狠地砸向大地,激起層層水花。黃河水在暴雨的肆虐下,變得洶湧澎湃,濁浪滔天,裹挾着泥沙與雜物,一路奔騰向東。其中,竟有玉玺殘片在這洪流之中,随着湍急的水流,被無情地沖入東海。新帝身着玄色龍袍,身姿挺拔地立在崖邊,狂風肆意地吹打着他的衣袂,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凝重,望着波濤洶湧的海面,掌心螭紋灼痕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着他那段驚心動魄、充滿神秘與陰謀的過往。

三日前,當他親手将玉玺沉入海底時,周圍波濤翻湧,海面一片混沌。就在那一瞬間,他分明聽見水底傳來晴月的歎息:“螭魂未盡,劫數未終……” 那聲音輕柔卻又透着無盡的滄桑與憂慮,仿佛穿越了時空,直直地鑽進他的心底。此刻,浪濤之中忽然浮現幽藍光點,在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醒目。定睛一看,竟是當年冷宮梅樹的殘枝,正随波浮沉。殘枝上,一朵血梅含苞欲放,那殷紅的顔色,宛如鮮血一般,在風雨中搖曳,散發着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氣息。

“陛下!江南急報!” 一名探子神色慌張,腳步踉跄地跪地,雙手高高奉上密匣。匣子在風雨的洗禮下,顯得有些潮濕。新帝眉頭微皺,伸手接過密匣,緩緩打開。隻見匣中躺着一枝新折的梅條,梅條鮮嫩翠綠,仿若剛從枝頭摘下不久。而在那花蕊之中,竟嵌着半枚翡翠長命鎖,鎖身散發着溫潤的光澤。新帝指尖觸到鎖芯暗紋的瞬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梅枝突然暴長,猶如一條靈動的蛇,迅速纏住他的手腕,用力拖向浪濤。玄甲軍見狀,發出陣陣驚呼聲,然而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新帝墜入水底。就在他墜入水底的刹那,眼前浮現出一幅奇景:沉沒的玉玺殘片正吸附在梅根上,螭紋與梅枝脈絡融為一體,仿若天作之合,凝成巨大的血色圖騰。那圖騰散發着詭異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水底世界,仿佛蘊含着無盡的力量。

江南尼庵舊址,如今已被一棵參天梅樹占據。梅樹粗壯的枝幹,猶如一條條巨龍蜿蜒盤旋,伸向天空。樹下,戴帷帽的女子正專注地掘土。三年來,每逢雨夜,梅根都會滲出黑血,那黑血如同墨汁一般,浸透周圍的土壤。在這被黑血浸透的土壤中,埋着零碎白骨,每一塊白骨都仿佛在訴說着一段悲慘的故事。今日,女子手中的鐵鍬碰到一個硬物,發出沉悶的聲響。她費力地将硬物挖出,竟是半面青銅鏡。青銅鏡上鏽迹斑斑,散發着一股古老的氣息。當她看向鏡中時,映出的卻不是她的面容,而是晴月與将軍在往生台白光中消散的殘影。那殘影虛幻卻又清晰,仿佛在向她訴說着什麼。“該醒了……” 随着她的低語,鏡面突然龜裂,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緊接着,梅樹虬根破土而出,好似無數條粗壯的手臂,将她卷入地底深處的密室。

密室之中,一片昏暗。穹頂鑲滿螭紋玉片,那些玉片在黑暗中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的星辰。正中擺放着水晶棺,棺内躺着與晴月容貌相同的女子。女子面色安詳,頸間系着永昌年間的平安符,那平安符雖曆經歲月,卻依舊保存完好。女子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還活着。棺蓋銘文淌血,血字在昏暗中顯得格外醒目:“蕭氏長女,雙生藥引,梅魄重生,山河裂變”。戴帷帽女子見狀,腕間疤痕突然迸裂,黑血如泉湧般滴入棺縫。随着黑血的滴落,激活了棺底暗藏的巫蠱陣。巫蠱陣中符文閃爍,散發出詭異的光芒。梅樹根須迅速穿透密室,如同一條條靈動的蛇,将整座尼庵托舉至空中。尼庵在空中緩緩旋轉,花苞在雲層間綻放,每片花瓣都映着漠北戰場的畫面。戰場上,硝煙彌漫,喊殺聲震天,士兵們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現,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新帝在海底梅根中悠悠蘇醒,隻覺渾身乏力,四肢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束縛。他低頭一看,驚恐地發現四肢已與梅枝共生。梅枝如同藤蔓一般,纏繞在他的四肢上,甚至有些已經長進了他的肌膚之中。玉玺殘片的螭紋在他血脈中遊走,每一次遊走都伴随着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條小蟲在啃噬着他的血管。耳邊響起純貴妃的獰笑:“好外甥,你才是梅樹最好的養料!” 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在海底回蕩,讓人心驚膽戰。梅枝猛然收緊,将他拖向更深處的祭壇。祭壇周圍,立着九具青銅棺,棺蓋上皆刻着 “永昌十七年” 的朱批。那朱批在黑暗中散發着詭異的紅光,仿佛在訴說着一段被塵封的曆史。最末一具棺中,晴月的屍身突然睜眼,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指尖梅枝刺入新帝心口,冷冷說道:“陛下可知,你飲的每一口江南貢茶,都含着我的血肉?” 新帝聞言,心中一陣劇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他望着晴月,眼中滿是震驚與絕望。

漠北玄甲軍營地,此時突發異變。士兵們原本整齊的隊列瞬間混亂,他們脖頸後浮現梅枝刺青,那刺青如同活物一般,在皮膚下蠕動。雙目赤紅如中蠱毒,神情變得癫狂。副将見狀,神色大變,他猛地撕開戰甲,露出心口。隻見心口螭紋竟與新帝掌心的灼痕呼應,兩道紋路仿佛有了生命,相互吸引。“原來我們早被種下梅魄……” 副将話音未落,他的身軀突然爆裂,血肉四濺。那些血肉化作梅樹幼苗,迅速紮根沙地。轉瞬間,整片荒漠被梅林覆蓋,梅林一望無際,猶如一片綠色的海洋。花蕊中滲出猩紅汁液,那汁液如同鮮血一般,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汁液彙聚成河,朝着江南的方向洶湧流去,所到之處,土地被染成紅色,仿佛一片血海。

密室中的戴帷帽女子,此時徹底撕開帷帽,露出晴月被梅枝重塑的面容。她的面容上,既有晴月的影子,又多了幾分神秘的氣息。她将水晶棺中的女子拖出,兩具身體在巫蠱陣中緩緩靠近。随着她們的靠近,巫蠱陣的光芒愈發強烈,符文閃爍跳躍。梅樹發出震天轟鳴,那聲音仿佛能穿透天地,震得人耳鼓生疼。根系穿透地脈,如同一條條巨龍在地下穿梭,直抵京城。皇宮地底蟄伏的螭紋蘇醒,那螭紋散發着幽冷的光芒,纏繞着幼帝的屍身破土而出。而那具活屍,竟成了梅樹主幹的傀儡,被梅樹操控着,緩緩移動。

“螭魂歸梅魄,山河祭蒼生。” 晴月懸浮在梅樹之巅,長發在風中肆意飛舞,化作萬千梅枝。她目光俯瞰,看見新帝在祭壇上掙紮,他的身影在梅枝的纏繞下顯得如此渺小。漠北玄甲軍化作的梅林正向中原蔓延,梅林所到之處,一片荒蕪。将軍的殘魂突然在玉玺殘片中閃現,他的面容依舊堅毅,心口螭紋化作金箭射向梅樹核心:“晴月,你才是最後的祭品!” 金箭帶着耀眼的光芒,劃破黑暗,朝着梅樹核心飛去。梅樹感受到威脅,樹枝瘋狂舞動,試圖阻擋金箭。然而,金箭速度極快,直直地射向梅樹核心。在金箭即将射中梅樹核心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命運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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