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啞着聲音問道:“是什麼交易?”
“澤田弘樹,讓他逃過組織的魔掌,生活在陽光下。”朝日的聲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諸伏景光微微皺眉,追問道:“那我能得到什麼?”他腦海中浮現出澤田弘樹歇斯底裡充滿絕望的吼叫,如果是為了保護這個飽受折磨的天才少年,她這般舉動倒也說得通。
“組織得不到弘樹的技術,這還不夠嗎?”
諸伏景光的目光與身旁降谷零交彙,二人無需言語,一個眼神就讀懂了彼此心中所想。比起所謂的交易,這更像是對方空手套白狼。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你的身份透露出去。”
這分明是白嫖不成後的急切威脅,可落在諸伏景光耳中,卻更像小貓撓人,不痛不癢。他心裡清楚,這女人若真想透露身份,早就行動了,現在這樣不過是走投無路下的最後手段罷了。忽地,他想起神尾朝日的身手。好吧,不是小貓,是老虎,打人可疼了!
“天才少年,就算沒了組織的威脅,也會有千千萬萬雙魔爪伸向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
“掌控于官方機構下,尋求庇護,實行證人保護計劃,我們會提供最完備的保護方案。”諸伏景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僅憑他們個人的力量,難以保障弘樹的安全,唯有借助官方機構的力量,才能為弘樹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最完備?恕我直言,你們所謂的保護在我看來跟紙糊的一樣。”朝日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嘲諷。
諸伏景光頓時語塞,想起這銀發女人那些超乎常人的戰績,打不死,這女人簡直就是個無敵的存在,他們又能拿她怎麼辦呢?
但談判,本就是一場心理與智慧的較量。他們與神尾朝日的目的其實殊途同歸,都是為了保護弘樹。而她似乎并不知曉這一點,這便是可以利用的信息差。
“我想要你的情報。”諸伏景光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情報?我?”電話那頭,朝日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她輕笑一聲,也是,今天的她就跟個怪物一樣,引起人類的好奇心也正常。
“我不是人。”她冒出這麼一句。
“......”這不顯而易見嗎?!諸伏景光吐槽,這女人說話總是這般讓人捉摸不透,“我需要的不是這種情報。”
這場交易談判的成敗,不僅關系到弘樹的未來,更可能影響到他們與組織的這場漫長較量。
終于,朝日的聲音再次響起:“其他的之後再說。我需要和弘樹商量一下,他有自己的想法。”
諸伏景光隐隐松了口氣。至少,這表明對方沒有直接拒絕,還有商量的餘地:“好,希望你們能盡快做出決定。時間不等人,組織不會輕易放棄弘樹。”
挂斷電話,諸伏景光望向身旁的降谷零,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未來的擔憂與堅定。這場與神尾朝日的交易談判,隻是他們在這場複雜暗戰中的一個小插曲。
安全屋内,燈光白晃晃地傾灑而下,将每一寸空間都照得亮堂堂的。可這明亮的光卻無法驅散萦繞在諸伏景光與降谷零心頭的陰霾,涼意徹骨。
“我們的身份就這麼……?”降谷零不敢置信,究竟是誰将他們的身份洩露了出去?剛才通話時,他一直強忍着沒出聲,就怕稍有異動會驚動那神秘莫測的女人。這是一場豪賭,賭對面并不知道他就在景光身旁。如今看來,那女人确實沒提起來,可這究竟是她真的不知情,還是早已默認了這一切?
以那女人的手段,能查到他們諸伏兄弟的身份,自然也能順藤摸瓜,知曉他們畢業後一同消失的事。發現他們被派來卧底,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她究竟有沒有查到他們被派進了同一個組織?降谷零心裡也沒底,一般人确實很難想到。警視廳公安部和警察廳之間消息并不互通,竟讓他們這對幼馴染被稀裡糊塗地派進了同一個組織潛伏。
想到這裡,降谷零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這看似荒誕的安排,倒也有個好處——警方處理他們從小到大的生活痕迹的時候方便多了。
“話說,難道是一起消除痕迹的嗎?”降谷零喃喃自語,按照常理,消除他們的生活痕迹這樣的行動總會有個時間差。如果其中一人先行動,處理完痕迹後,痕迹必然會被磨滅一部分,後面的人再行動時,就很容易被察覺到異常。
這些年來,他們小心翼翼地潛伏在組織内部,如履薄冰,每一個決定、每一個行動都關乎生死。如今,身份洩露,就如同在黑暗中暴露了行蹤,随時可能面臨組織的瘋狂反撲。
“Zero,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我們得盡快想出應對之策。那個女人既然提出了交易,就說明她目前還沒有将我們的身份透露給組織。但這并不代表她永遠不會說出去,我們得争取時間。”
降谷零點了點頭:“沒錯,不管她是什麼人,我們都要掌握主動權。”
盡管身份暴露的陰影如同一把利刃懸在頭頂,但他們知道,此刻絕不能退縮。他們必須在這場暗流湧動的危機中,找到一條生路,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無辜的少年,澤田弘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