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黑色針織帽,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抓着面前警察的衣領大聲說,“都說了和我們沒關系!這可是槍殺!你們這是把我們當嫌犯審了?!”
他的名字是伊藤大和,倒在地闆上的死者名叫中村葵,左邊站着的身着黑色羽絨和卡其色寬松衛褲的男人是月見裡冬彌,他的眼神裡是不滿和懊悔。右邊的身穿灰色大衣,将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男人是高橋悠介,見到屍體的他臉色蒼白如紙,差點吐出來。
他們四個人大學時就認識了,是同一個社團的成員。原本他們上午祭奠完朋友森川結衣後約好晚上來鴨川這吃飯,但另一個人中村葵遲遲未到,電話也打不通,他們隻好一直等着。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聲尖叫,倒在小巷子裡的死者正是他們的朋友中村葵,死于槍殺,身旁蹲下的警官自稱伊達航,正在驗屍。
報警處理後,執勤的警部绫小路文麿帶着下屬鈴木警官和下田警官趕到。
以上,就是事情的經過。
一隻花栗鼠從口袋裡探出頭,閃電般竄到警官肩頭,它的雙手扒拉着松子,塞進嘴裡,腮幫子極速蠕動着,對周遭的喧嚣毫不在意。
“真是個奇怪的警官,居然帶着花栗鼠來到命案現場。”星川抱臂,有感而發。
此刻她正與朝日站在屋頂上,黑夜中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山川非要出來看看情況,但這麼大的動靜,在附近的伊達航肯定會過去。
因為被動技能的緣故伊達航不一定能看見山川,但要是看見伊達航的山川想起些什麼,後果不是她能控制的。所以此刻他作為格.洛.克手槍躺在她的包裡,準确地來說,是被打暈後。
“不過你這次也太明顯了吧,他要是察覺不了就真的得帶去司藥神那看看腦子了。”
“察覺了又能怎麼樣呢?無依無靠的他什麼都做不了。”朝日的嘴角噙着薄霜似的笑,眼神中卻凝着化不開的寒潭,刺得人脊背發涼。
“......”裝得太過了啊喂,好像個反派。
“要不再編一個理由得了,上次那個這麼離譜他不也信了,萬一他腦子真有坑呢?”
“我不是說過嗎,他很善解人意。”
最後四個字被朝日一字一頓加重了語氣。
飽含深意的詞句讓星川一愣,她想起之前的記憶,本以為不過是正常的誇獎。原來那個時候隻是山川君看出朝日不想告訴他特意給的台階下而已。
她不再過問,轉移話題,“兇手是那個伊藤大和吧。”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惡念和怨氣,他殺過人。這一次神明的感知沒有失靈。
“那個叫月見裡冬彌的人,身上的惡念也很重,不過他暫時沒有殺過人。”如果被妖怪纏上蠱惑......不,按照這個程度,哪怕沒有妖怪,他也會付諸行動吧。
星川常混迹于人類世界,對霓虹的治安深感無奈,“死于槍殺,中村葵恐怕和極道有牽扯。”
“這個人的靈魂不太幹淨,被邪念侵蝕的話可能會異化為妖怪。不過這和我們無關,走吧。”
夜色在兩人足尖流淌,掠過木屋的刹那未驚動任何一人。來時悄無聲息,去時亦不留痕迹。
她們,是彼岸之存在,無意幹涉此岸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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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裹挾楓香拂過面頰,略帶寒意的空氣沁入肺腑。
楓葉與寺廟的共存已逾千年,熱烈而鮮明的紅,如同點燃的火焰,溫暖了整個秋日。
“清浄裡と外とに、紅葉の満天”①
“厲害厲害,不愧是朝日小姐!”
看着又化為吹捧大師的某人,星川露出半月眼,他還真就跟沒事人一樣啊。而且,不過就是背了一首俳句而已哪裡厲害了!在來的路上她可是看見了某位神明悄咪咪地拿出手機搜索的英姿,漬,就為了裝一波大的。也就能哄哄跟了她沒多久的山川君。不,山川君沒準也知道。
“你真的什麼都不問嗎?”
“朝日小姐,是不會害我的對嗎?”山川露出了溫暖的微笑,下垂眼裡閃爍着對朝日滿滿的信任。
朝日心裡暗自嘀咕,笨蛋,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這麼相信人。
她轉過頭,目光落在眼前那片鮮紅的楓葉上,有些懊惱。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她可是花了那麼長時間編好了理由,就等着他問呢。真是笨蛋,傻瓜。
今天的楓葉格外的紅,像是被秋日的陽光染上了最濃烈的色彩。
真漂亮啊,要是能一直這麼悠閑地享受這美景,該有多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人自殺了!!”
“... ...”
朝日轉過頭,她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着。
第三次了,這是第四個人了吧。怎麼帶上山川就會有命案呢?
被盯的山川心裡毛毛的,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的旅途真是多災多難啊。”星川擺擺手感歎道。不過萬幸沒有妖怪,旁觀和親自打打殺殺還是有區别的。
“朝日小姐,我們去看看情況吧。”
警察還沒趕到,隻有一個看起來國中生模樣的黑皮小哥在驗屍,他自稱偵探,警告着周圍的人不要破壞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