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紙在尤萊亞手中上下翻飛，紙屑簌簌地落下，像一場小小的紅色的雪。

忒彌斯不會下雪，克洛爾忽而想到，忒彌斯是一顆注重工商業的星球，如果制造了落雪天氣，雪地的清理設施也要跟上，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成千上億的财政撥款，為了一場僅供觀賞的雪，怎麼可能呢？隻有那些動植物保護星球或者旅遊星，才會在天氣控制系統裡添加或大或小的雪。

“完成了。”尤萊亞打斷了克洛爾的思緒，一朵精緻的花在克洛爾面前展開：花有四瓣，穿插着橢圓、月牙和菱形的镂空。

“好厲害。”克洛爾不吝誇獎，鼓起掌來。

他接過窗花，對着光看了看，“這張就貼在我們的卧室裡。”

“好。”尤萊亞又拿了一張紙，咔嚓咔嚓地剪起來。

克洛爾不好意思幹看着，拿了尤萊亞原先剪的那張模仿。他先在紙上描了圖樣，再按樣裁剪，也算是像模像樣了。他剪完一張，擡頭發現尤萊亞還沒剪完。

“剪什麼圖案這麼認真。”

“等等，就快剪完了。我不知道你們人類怎麼剪的，先試試。”尤萊亞背過身去不讓他看。

“看看嘛。”克洛爾挪着凳子湊過去。

“不行，那樣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尤萊亞躲着不讓他看。

“好吧。”克洛爾乖乖坐回去趴在桌上，悄悄用精神力探查。嗯，就看一眼，就一眼。

唔……隻對折了一下，然後這是……半張臉？

克洛爾還沒仔細分辨清楚圖案，那半張臉就突然展開，覆蓋了自己整個視線——一個線條構成的Q版克洛爾。

“送給你。”

克洛爾隻覺得心陷下去了一小塊，酸軟地一塌糊塗：“尤萊亞……好可愛。”

他抱住身邊的尤萊亞：“這個要收藏起來。”

“好。”尤萊亞順勢跨坐在克洛爾腿上。

“要裝在相框裡擺在床頭。”

“我之後能剪出更好的，到時候再裝進相框吧。”尤萊亞伸手抓住了椅背，看起來就像是把克洛爾禁锢在椅子上。

“那我裝兩個。這個也很好，很可愛。”

“好。”尤萊亞笑盈盈地說，“這個再說，你剛剛在偷看吧？我察覺到你的精神力了。”

“沒有啊，隻是正常的精神力逸散吧？”克洛爾目移。

“精神力正常逸散和雄蟲集中注意力探查的波動是不一樣的，您不會不知道吧？”

完蛋了，生氣了。

克洛爾立馬轉變方案試圖萌混過關：“對不起嘛，下次你說不讓看我就不看了。而且我也沒看清。”

“你上次在實驗室偷偷看我在休息室做什麼也是這個說辭。”

“。”

“如果算上你之前沒有實體的時候，這種事還有一大堆。”

“我錯了，你别生氣好不好。”克洛爾動了動，發現自己除非把尤萊亞抱起來，否則完全逃不出尤萊亞的控制範圍。于是他親了親尤萊亞的唇角。

“……你現在已經是隻蟲了，這種行為很……很……反正很不妥。”尤萊亞别過臉，不再看着克洛爾的眼睛，“下次真的不許了。”

“真的不會了，生氣對身體不好，我還想和你一起活很久呢。”

“繼續剪嗎？”

“繼續剪吧。”尤萊亞試圖從克洛爾身上下來，卻被牢牢禁锢住了腰身。

“不能就坐在這裡嗎？”克洛爾無辜地看着尤萊亞，“不能亂看，貼貼也不行？”

“……”

“生命是有限的，假期更是短暫，當然要抓住一切機會在一起。”

克洛爾傾身去拿剪刀和紙張，然後把屬于尤萊亞的那份塞進對方的懷裡。

尤萊亞接過，然後在克洛爾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好：“的确，貼貼可以延年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