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爾察覺到有蟲過來，回頭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能夠在這裡見到克洛爾，“……閣下，午安。”

克洛爾點點頭算是回應，又對坐在邊上的利亞姆說，“麻煩讓讓。”

利亞姆迅速起身，直愣愣地站到邊上。

克洛爾挨着尤萊亞坐下把他摟到懷裡。尤萊亞緊緊抱着他的腰，把臉埋進頸窩裡。克洛爾隻能看見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不怕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克洛爾拍着他的背，耐心地哄了起來。

尤萊亞點點頭，發絲戳得克洛爾的臉頰有點癢。

克洛爾帶着尤萊亞站起來，環視了周圍站着的一圈蟲，“打擾了，我先帶他離開。”

……

“對不起，總是給閣下添麻煩。”尤萊亞到家之後還是恹恹的，抱着克洛爾不撒手。

“說什麼傻話。”

“我不該出門的。”尤萊亞沒停，陷入了自責之中，“閣下每天都很忙，還要分心照顧我。”

克洛爾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尤萊亞的嘴唇，不讓他說話，“不是的，真要這麼算下去，我們兩個都應該一頭撞死向對方謝罪。”

尤萊亞眨着剔透的藍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克洛爾覺得那表情有些呆。

克洛爾給尤萊亞倒了杯水後坐回來：“你大概是不記得了，最開始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你很聰明，又堅強勇敢，在那種情況下也能策劃逃離或者自殺。雖然死掉了，但現在想想，也算不錯的結局。”

克洛爾忽然不敢看尤萊亞的眼睛，低下頭，又看見尤萊亞不再有力的小臂。他轉過頭去看被打掃得雪亮的地闆。尤萊亞伸出手和克洛爾十指相扣。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講述道：“都是因為遇見我，你漸漸想起之前輪回的事，太多的痛苦把你壓垮了，你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都是因為我……

“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被帶走的時候，我什麼也做不到，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我每一次去見你，讓你防備這個，又防備那個，但結果都一樣，蟲神告訴我這是命運。

“後來，我發現我越出現在你面前，你想起來的越多，記憶也越清晰……我連讓你最後的時光快樂一點都做不到……”

尤萊亞聽見聲音撥開克洛爾的頭發看去——克洛爾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淚珠正一顆顆順着克洛爾的臉頰滑落。

太陽在落淚。

尤萊亞沉默地擁抱了他。

“您的存在已經讓我快樂。”良久，尤萊亞開口，“重複在輪回裡難道算是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