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真要說清楚,那要從方恨少和許天衣的身份講起。
方恨少上京是為了尋義兄唐寶牛,唐寶牛與王小石溫柔等人關系親近,成了金風細雨樓的人,方恨少自然也不會叫他的兄弟為難,所以他雖是狄飛驚厚待的援助,但也不曾與金風細雨樓敵對,而且也不幫六分半堂去做些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
許天衣是溫晚手下大将,溫晚與雷損有舊,雷損死後,溫晚遣他來助六分半堂一臂之力,隻是溫晚之女溫柔在金風細雨樓,溫柔又是許天衣一心愛慕的人,故而他也不為難金風細雨樓。許天衣一心保護溫柔,可溫柔不願時時叫他陪着,許天衣便暗中跟随保護她。方恨少别的不清楚,但有一件事他一定知道,那就是有溫柔的地方就有天衣有縫這話一點也不假。
“……溫柔不知道是被誰設計,眼看就要遇險,許天衣便出手,隻是被人偷襲傷到,好在我和王小石趕去,王小石攔住敵人,叫我們快走,我這才帶着他們兩個逃離。”
方恨少對事情原委也不甚了解,隻說了大概,他兩眼一抹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說完了他知道的,方恨少又問了寒輕白名姓,确實沒什麼印象。他雖然一向話不少,可現如今許天衣重傷未醒,他也沒什麼興緻大談特談。隻聽到許天衣似乎轉醒,方恨少蹭地一下便過去關切他的情況。
許天衣問了現況,與方恨少不同,他倒是對寒輕白有印象,就跟寒輕白對他的名字有印象一樣。
“……母親同我提過,寒姑娘在武學上一點就通,對大折枝手和小桃花手的理解遠甚于我,我還想若是有空遇見便讨教一下,沒想到見到姑娘的面卻是這種場面,叫寒姑娘見笑了。”
寒輕白聽他說完,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我見個人受傷就笑,我怕是早早就已經笑死了。你也不必擔心,我剛才看了,溫姐姐隻是睡着了,别的沒什麼。我猜你可能不想叫她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沒叫醒她。”
“那就好,多謝寒姑娘,就讓她睡會吧。她若是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驚着的。”許天衣傷得不輕,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仍是說半句換口氣才能說完下半句。
“你遇見了什麼敵人?”
方恨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連連催促了幾句,許天衣沉默了一會才開口。
“我知道寒姑娘是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也想幫我一把,隻是這事水深得很,不僅是寒姑娘,還有你……”
方恨少一聽,即刻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還拿我當兄弟嗎!我辛辛苦苦把你們兩個拉出來,一清醒就想把兄弟我撇出去?門都沒有!”
他們兩個同為狄飛驚的好友,雖然沒有正式加入六分半堂但在六分半堂備受厚待,卻又都不願替六分半堂行些為非作歹為虎作伥之事,二人坦誠相交,關系十分親近。
“不管水有多深,我現在也已經踩進來了。你若不說清楚,我跟這位方公子隻怕被敵人找上門也還是個糊塗鬼,敵人可不會因為覺得我們倆不知情,就放過我們,所以還不如讓我們當個明白鬼。”
方恨少覺得寒輕白的話在理,也附和她的話,“我跟你關系有多好,誰都清楚,要說我對你的事情半點不知,這話傳出去簡直是在丢我方恨少的人,你是我兄弟,舍得我丢這麼大面子嗎!”
不說方恨少這扯的是什麼歪理,許天衣也看明白了,于情于理,他面前這兩個人都是非要知道不可。
他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奉溫大人之命進京,除了保護溫柔以外,還在探查長空幫一案的真相。”
“長空幫血案?”方恨少一怔。
“那是什麼案子?”寒輕白問。
想她年紀輕輕,估計涉世未深,方恨少并不覺奇怪,溫柔在江湖上不知混了多久了,也對江湖上的好多事情不清不楚。
他便耐心回答道:“長空幫原是天底下有名的大幫派,可惜不知為何,幫派高層一百多人被下毒盡數殺死,長空幫就此一蹶不振,當時震驚了整個江湖。方歌吟方大俠的妻子桑小娥正是長空幫老幫主長空神指桑書雲之女,所以受了方大俠恩情的、跟方大俠交好的幫派也都有探查此事。京裡的神通侯方小侯爺還是方大俠義子,對此事也頗為關注。”
“不錯,溫大人便命我徹查此事,還長空幫一個真相。于是我一直在調查,并且也在一個一個走訪長空幫剩餘幫衆,希望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些線索,現在我終于已有了些眉目,也有了懷疑的對象。”
“所以嫌疑人打算先下手為強,殺了你了事?”
“大概是如此,隻是可惜連累了溫柔。”許天衣苦笑。
“他一連殺了一百多人,圖什麼?”
“長空幫行事正義,不少江湖子弟都受其恩澤,估計早礙了蔡元長等人的好事,所以定是他們下令命人幹的。”方恨少忿忿不平。
“所以要殺你的人是誰?”寒輕白問。
許天衣語氣沉重道:“天下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