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見狀,嘴角勾起預料之中的微笑,轉身來到了薛莫面前,看着垂着頭看不清神情的少年,他道:不擡頭看看你大師兄做了什麼選擇嗎?”
“你不敢面對,那就讓我來告訴你答案。”
見薛莫沒有反應,他俯下身,湊到了他的耳旁,語調嘲諷,“你大師兄啊,選擇了那邊那位姓夏的師弟。”
手上一涼,面具人用食指勾起薛莫的下巴,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哭了嗎?是不是感到很絕望?你那麼重視的大師兄,在面對你和别人的選擇時,選擇了别人。他多麼心狠啊。”
他看着薛莫眼裡的痛苦、無助、憤恨和絕望,似乎很滿意,搖搖頭,歎息道:“真可——”
話還沒說完,突然胸口一陣劇痛。
面具人不可思議地轉過頭,賀言竹正手持芙華劍,劍尖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
賀言竹仿佛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嘲諷道:“可憐的是你吧。”
面具人臉上的自信瞬間龜裂開來,聲音中帶着難以置信:“你明明去了那邊!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趕過來!”
賀言竹沒搭理他,将劍拔出後一腳将他踢開。迅速将薛莫從柱子上放下後,才将視線投到地上苟延饞喘的面具人。
他眼睑半垂,眼神冰冷,“将我當狗一般遛的團團轉,好玩嗎?”
面具人勉強撐起上半身,将視線投向另一側,赫然發現另一邊竟然也有個賀言竹,正在将夏鉛凡從柱子上放下。
他頓時明白了,又躺回地上,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分身術。”
賀言竹薄唇輕啟“:眼熟嗎?你不也是個分身嗎?”他頓了頓,又道:“提醒你一下,你最好藏好了。今天我能殺你分身,改日就能親自取你本體性命。”
面具人咳嗽了幾聲,身體開始逐漸消散,卻依舊笑得猖狂,“以你如今的身體狀況,透支靈力使用分身術,你知道會給你的金丹帶來多大的傷害嗎?”
賀言竹微昂起頭,神情淡漠,“我既然使用,就能承擔起後果。這便不用你操心了。”他語氣一轉,帶着森然殺意,“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最好藏起你的尾巴,不要讓我抓到你。”
面具人似是還想說些什麼,但很快便不甘地消散在空中。
薛莫在一旁聽完,擔心地問道:“大師兄,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的金丹會怎麼樣?”
賀言竹沒有回答,他閉上眼,召喚回了另一具分身。
隻見從遠處快速移動過來了一個,跟賀言竹長得一摸一樣的虛影。虛影附在了賀言竹身上,兩者重疊,逐漸合二為一。
賀言竹睜開眼,語氣平靜道:“不嚴重,我的分身沒有受傷沒有死亡,不會産生很大的影響。”
薛莫聞言,卻還是不怎麼放心。他知道大師兄慣會逞強,等回了太玄劍派,得讓青虛長老好好瞧瞧。
他直勾勾地看着賀言竹,目光怎麼也移不開。他想到剛剛被綁在柱子上的時候,大師兄用傳音符告訴他們不要害怕不要緊張,他誰也不會放棄,他自有辦法。
他特别囑咐薛莫,讓薛莫在面具人面前演一場戲,轉移面具人的注意力。
果然,這出其不意的一招,直接将局勢逆轉,殺死了面具人。雖然隻是分身,但分身的死亡對本體是有很大的傷害的。
“大師兄,你已經救我三次了。”薛莫的雙眸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
賀言竹看着遠處正在趕來的夏鉛凡,随口問道:“哪三次?”
薛莫答:“天華城那一次,還有剛剛那兩次。”
賀言竹又好氣又好笑,“别提天華城那次了吧。”那次是他的錯,每次想起來他都心虛。
過了幾秒,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道:“不過就算除了天華城那次,我也确實是救過你三次了。”
薛莫疑惑:“還有一次是?——”說到這裡,他想起了什麼,心頭猛地一顫。
他紅着眼,有些語無倫次,仿佛心髒置于萬丈懸崖之上,“大師兄,你……你是說,你說的是……”
賀言竹斜睨了他一眼,“怎麼?以為我當時沒認出你嗎?”
薛莫整個人渾身繃緊,靈魂都在顫栗,他在這一刻,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從未敢妄想的好消息。
在這一刻,他徹底釋懷了。
他不知道從前大師兄冷遇他、忽視他、不喜歡他的原因是什麼,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薛莫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漆黑的瞳孔中滿滿地印着賀言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