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馳：“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但我可以讓你做個明白鬼。實話告訴你，不是我們想殺你，是有人用洗髓丹買你的命！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他就沒有客氣，雙指間夾着一枚符咒，猛然抛到空中。符咒瞬間化成了萬千飛劍。

千萬把長劍盤旋空中，劍尖直指賀言竹和薛莫。

“這麼愛用劍，那你們就死在劍下吧！”陸清馳溫潤的外表終于撕開了一絲裂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一揮手，萬千飛劍帶着淩厲的劍意，如狂風暴雨般向兩人襲來。

寒光閃爍間，薛莫毫不猶豫地架起無妄劍，擋在賀言竹身前，格擋每一把飛來的長劍。

然而，飛劍的數量實在太多，他沒有喘息的時間，每擊飛一把長劍，下一把已經接踵而至。賀言竹雖然靈力已經用光，但還是勉力揮動芙華劍，替薛莫擋住一些他遺漏的飛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的體力逐漸不支。就在薛莫側身擊飛右側的一把飛劍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左側又有一把飛劍沖他疾馳而來。

賀言竹在身後看到，但他此刻已無力再擋下這一劍，千鈞一發之際，他擋在了薛莫身前。

“噗嗤——”

飛劍穿透了賀言竹的胸口，獻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

薛莫隻聽到一聲悶響，随即惶恐地回過頭來。那一刻仿佛被拉長了，他清楚地看着飛劍是如何穿刺進賀言竹的胸口，而他卻來不及阻止。

“不！”薛莫雙眸通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接住了賀言竹倒下的身體，雙手顫抖，呼吸幾乎停滞。

賀言竹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因傷勢太重暈了過去。

薛莫低頭看着懷中的賀言竹，眼淚奪眶而出。是他害死了大師兄！大師兄是為了保護他才中劍的！大師兄死了，大師兄死了，他也該死！

不，不。要先殺了那兩個人……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可是他太弱了，怎麼替大師兄報仇？他就是個廢物！都怪他太貪心！大師兄就不該對他好！如果像從前那樣對他愛答不理，如今他也不會死！

薛莫隻覺得自己要被滅頂的絕望覆蓋，巨大的恐慌萦繞着他。

沒人注意到的是，他掉落身側的無妄劍似是感應到主人激蕩的情緒，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劍柄上的符文靈光開始逐漸暗淡，每暗淡一分，薛莫臉上的表情就淡一分，眼中的殺意強一分。直至靈光徹底熄滅，薛莫臉上表情消失，隻剩森寒的殺意。

他擡起頭看向陸清馳和聶辰淮兩人的方向。與那雙猩紅的雙眼對視上的一刹那，陸清馳心中一驚。

此時的薛莫雙眸通紅，滿臉陰鸷，俊秀的臉上透出些猙獰的瘋狂。轉眼間，少年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他的瞳孔緊盯着兩人，輕輕放下了懷中的賀言竹。地上的無妄劍受他召喚，猛然震動起來，随即“嗖”地一下飛回了他的手中。

薛莫手握劍柄，劍尖在地上摩擦，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一步步朝兩人逼近。他的身前仿佛有什麼無形的巨大屏障，将所有飛劍阻擋在外。

陸清馳心中一凜，感到事情不對勁。眼前的少年臉上竟然逐漸流露出一種奇異的興奮，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般。

這是氣急攻心之下，走火入魔了嗎？

他很快便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他開始感受到薛莫身上散發的金丹巅峰的威壓。

“不可能！”陸清馳不可思議，“明明剛剛還是築基後期，怎麼可能突然變金丹巅峰了？”

他的眼神驚疑不定，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難道薛莫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境界？賀言竹年僅二十一歲的金丹巅峰，已是修真界第一人，舉世無雙的天才。而薛莫不過十六七歲，十六七歲的金丹巅峰，這消息傳出去怕是會引起修真界軒然大波。

他很快便沒有時間思考了，因為薛莫已經一步步逼近到他面前。

他咬牙對身側的聶辰淮道：“我拖住他，你先出去。”

聶辰淮雖然感受不到薛莫境界的提升，但他從薛莫身上的氣勢以及陸清馳如臨大敵的模樣，猜到現在形式逆轉了。

他低聲道：“你會死嗎？”

陸清馳将他護在身後，迅速拿出一張符咒，化作一個靈盾擋在身前，沒有正面回答：“賀言竹已經快死了，面具人會給你想要的洗髓丹。從此以後，你就能修煉了。”

聶辰淮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臉色幾變。他想，是啊。如今朝堂上自己已經坐穩了皇位，而且很快就會拿到洗髓丹，可以開始修煉了。陸清馳于他而言已經沒有用了，他該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這裡。

然而，他的雙腿卻仿佛被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