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種手段,一旦擺在台面上,那所有掌權者都将不得安甯。
張青禾不禁冷笑,既然對方敢不擇手段,那也别怪她不講武德!
張青禾厲聲道:“吩咐下去,全城徹查細作,但凡有可疑之人,一律捉拿歸案。”
張青禾不怕把事情鬧大,反正如今民心在她,隻要她不把下放的權益收回去,就不怕豐水縣的人造她的反。
刺殺這種事,如果不一開始擺明自己的底線,後續迎來的隻有無盡的麻煩,所以張青禾對此堅決零容忍。
高龔肅然道:“是。”
很快,豐水縣展開轟轟烈烈的暗探排查行動,連留守的軍隊都出動了。
一開始因為管控不嚴,好些人都沒怎麼藏,這突然的發作,直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加上以楊全為班底成立的情報人員的監控,那是一抓一個準。
于是亂七八糟的勢力探子抓了一堆。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試問誰不想成仙永壽?特别是那些盡享人間權勢的人。故而哪怕是半信半疑,乃至認為是謠言,也沒人會放棄探聽其中的秘密。
被抓的人一個個叫囔着要面見張青禾這個凰女,說什麼有好處相商,張青禾翻看着列滿各方勢力信息的竹簡,腦筋直抽。
“縣裡自留耕地不是缺人嗎?都給我打發種地去。”
高龔笑着應是。
不過他過來不是為這事的,高龔彙報道:“前些時日那刺客情報已經探查出來了,隻是他身上沒什麼記号和信物,屬下能查到的不多。”
“那人名喚鄭方,年二十七,是今年混入南下流民隊伍過來的。中途被彭家收作家丁,因殿下的釋奴令重獲自由之身,自主到衙門領的土地耕種。”
張青禾也不失望,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是不留把柄的。
她有興趣的是:“彭家的家丁?”
高龔知道凰女殿下又要使壞了,不由默默為彭家點蠟。
他配合道:“彭家主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張青禾嘴角勾起:“那就讓他進來吧。”
彭老爺子一進門就叫屈:“小老兒冤枉啊,我彭家對凰女殿下忠心耿耿,如何膽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那賊子招進門來還沒兩月,我連面都沒見過,實在沒想到他會是刺客。”
張青禾還沒來得及制止他的哭嚎,彭雄就闖了進來:“那人是我招進門的,要殺要剮盡管沖我來,不關我爹的事。”
他雖然因為他爹不得已屈服了,但對于張青禾還是多有不忿的,眼下有了由頭,他家怕不是又得脫層皮。
縮頭是一刀,伸頭又是一刀,索性他直接過來。
彭老爺子氣急,啪啪在他身上拍了幾下。他這千方百計脫罪,好嘛,自家傻兒子全給認了。
“凰女殿下,那賊人屬實與我彭家無關,我兒不過是看他有一把子力氣這才動了愛财之心收歸門下,還請凰女殿下明察。”
張青禾闆着臉道:“現在死無對證,人卻是的的确确從你彭家出來的,我也很為難啊。”
彭老爺子早有大出血的準備,于是二話不說道:“彭家忠于凰女殿下之心日月可鑒,小老兒願意出錢萬貫,糧兩千石資助流民安置。”
盡管如此,說完,他還是忍不住心疼。
“爹!”
“閉嘴!”
張青禾冷哼:“所以在你們看來,我這個凰女,和強取豪奪的官吏等同?”
彭老爺子頓時再拜:“小老兒不敢。”
彭雄卻道:“難道不是嗎?”
劉刀當即喝道:“放肆!凰女殿下一心為民,草鞋都不知道磨破了幾雙,豈容你妄言诋毀!”
宋淵也怒目而視,隻要張青禾一聲令下,立馬就能砍了這厮。
彭雄梗着脖子沒低頭,凰女的确一心為民,隻是這個民不包括他們。
張青禾擡手制止,而後将彭老爺子扶起,溫和道:“我自是相信此事與彭家無關,但賊人總歸是從你彭家出來的。彭家若不擔責,日後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如此推脫。”
彭老爺子苦笑:“凰女說的是。”
彭雄道:“憑什麼,我們又沒錯。”
他算是豁出去了。
張青禾示意兩護衛稍安勿躁,接着道:“我知道,但别人可不知道。”
不等彭雄反駁,張青禾看向他道:“這樣吧,我正準備籌建一個專事遊俠、緝盜、賊匪等諸多事宜的部門,名曰六扇門。便由你任門主牽頭,将其建立起來,将功贖罪如何?”
其實張青禾主要看重的是遊俠們的情報收集能力,從秦璋那會兒就開始惦記了,隻是那家夥确實适合打仗,就沒舍得把他提溜出來。
彭雄豪俠氣重,為人粗犷性直,正好合适。
張青禾如今穩坐豐水縣,是仗着局勢動蕩,勢力繁雜。所以對于天下局勢,她必須要有所了解。一旦天下有統一趨勢,她是顧不得慢慢發展的。
彭老爺子一聽,這哪是什麼将功贖罪啊,分明是看重提拔他彭家啊。
當即喜不自勝連連應是,拉着自家傻大兒叩拜道:“小兒自當盡心竭力,萬死不辭。”
彭雄雖然憨直,但也不傻,知道這是好事,而且他也樂意幹,于是裝作在老爹的面子下半推半就應承了。
張青禾嚴肅道:“我有言在先,若是沒有成果,可是要數罪并罰的。”
彭雄傲氣道:“您等着瞧好了。”
等兩人離開,張青禾是好氣又好笑。
高龔捋須道:“殿下可是早就看中這彭雄了?”
張青禾搖頭:“因緣際會罷了。”
而後回歸正題道:“既然事情查無可查,就把刺客頭顱給楊公那邊送去吧。”
不管是不是烏庭侯做的,隻要她覺得是就是,有本事他拿出證據證明,不然就得給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