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楚餘苔是被門口的交談聲吵醒的。盡管門口的人已經盡力壓低聲音，奈何楚餘苔睡覺睡得淺，外頭的人時不時的情緒激動稍提高音量。這房子隔音差，五樓的高度有時候甚至能聽到最底層居民的交談聲，此時隔着一層薄薄的門闆自然也于事無補了。

楚餘苔睡不着了，離起床時間也沒多久，索性起來梳洗，早上熱了下昨晚的剩飯糊弄一口。他坐在餐桌前嚼着帶着股冰箱味的飯，門口的聲音也順勢飄了進來。

這個點在外頭講話的，也隻能是柏淞了，除了柏淞外還有一男一女，方才情緒激動的就是那陌生男性。先前的對話楚餘苔沒聽清，隻聽到這男人接了個電話匆匆就走了，而後就傳來女生輕輕柔柔的聲音。

“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你等會兒避着點拿進去，還有這些……”外頭聲音停了片刻，許是在翻東西，“這些你也用得上。”

“最近我不能盯着你，你得記得吃早飯啊，你胃部斷斷續續的一直好不了，就是你自己作出來的。這兩個月我也管不到你，你自己自覺。”

女生斷斷續續囑咐了好一會兒，應當是和柏哥極為熟悉，語氣上帶着些許埋怨。楚餘苔總覺得自己這樣偷聽不太禮貌，卻又不知道躲哪兒去——總不能去廁所吃飯吧，隻能拿起手機努力屏蔽掉外面的聲音。

“哎還有，我給你搭了幾身衣服，剛剛給你挂衣櫃裡了。你前兩天穿的也太敷衍了。一共七套，你一天換一套，下周我看看能不能再過來給你換新的。”

“我這都送外賣了，你還在意我穿的好不好看啊？我天天外頭套工作服，穿什麼都一樣。”柏淞聲音裡帶着些笑意。

“這哪能一樣，你穿得好看一點我也有面子點，你看你這紐扣……”外頭沉寂片刻，傳來衣料摩擦聲，有人拍了兩下衣料，女生開口道“你看，這樣子是不是好看多了。”

“成成成，我都知道了，你也要趕去上班吧？章哥電話估計也快打完了，讓他送你回去吧。”柏淞投降，二人道别，門外聲音也就沉寂下來。

門内，楚餘苔戳着碗裡的飯，筷尖上戳幾粒米磨磨蹭蹭地送到嘴裡，夾了好幾下都沒攢夠一口的量。他腦子裡思緒飄得遠，柏淞邊界感重，外頭的女性又叮囑又整理衣櫃的，顯然關系匪淺。再聯系到柏淞之前說的“隻喜歡女人”……

楚餘苔又戳了兩下米粒，才吃了幾口的飯這時候全然沒了胃口，嘴裡嚼半天也沒嘗出飯味。

喜歡直男就算了，喜歡的還是有女朋友的直男，楚餘苔你真是真是罪大惡極。

送走柏溪，柏淞整了整衣領。柏溪喜歡衣服闆闆正正的，襯衫領子是要扣到最上面一顆的，柏淞卻覺得這樣子不松快，不上鏡的時候總愛留一兩顆不扣，但是既然是自家姐姐親自整理的，他也隻能乖乖聽話了。

……

“失戀”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楚餘苔失落了一上午，總歸還是下定了決心，得和柏哥保持距離。他不敢保證自己的心會不會出格，但見不着面不就成了。

他深歎了口氣，總算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賺錢。

昨天拿到手機之後他查了一下賣小吃的注意事項，一般來說是不會被查的，但是如果被查到沒有證件罰也罰得很多。

他還是沒有放棄擺攤賣澱粉腸這件事，目前大夥兒是六個人一起擺攤的，賣氣球兩個人足以，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買的人也越來越少。而手鍊那邊顯然也不需要四個人，完全可以再多加個攤位出來。

楚餘苔這幾天已經摸清了其他幾人的時間點，紀渝中午起床，十二點半左右來買早午飯。穆淺淺和許雲岚大部分時候都在一起，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多數時候能和紀渝碰一起，他想躲着柏淞，也不想搭理何遲，隻能這樣子等其他三個人撞一起了，正好可以談一談小吃攤的事情。

楚餘苔時不時看一眼外頭，很幸運的，今天這仨人是一起來的。

“小苔哥哥，咖喱飯加飯團！”紀渝快走了兩步過來。

“記着呢，給你提前熱了放着保溫了”楚餘苔拿出飯，“吃吧，溫度正好的。”

他趁着幾人都在，提了下自己的想法“我看了下，如果要賣吃的，需要健康證和食品的售賣許可證，健康證兩天就能辦下來，售賣許可我們可以直接問賣食材的店家要，這樣子隻要周末前能買到機器和材料，我們這周末就能繼續擺攤。”

楚餘苔手上拿着紙筆，将材料、機器、□□幾樣需要的價錢劃得清清楚楚，如果還是六個人去分這筆投入，一個人隻需要給五十。

這投入不算高，另幾人見識過楚餘苔上周擺攤的模樣，這時頭點得飛快。

“那這煎腸的工作……”楚餘苔目光滑向許雲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