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我們中招有多久了。”黎郢說着見林書宴還緊緊攥着魚,忍不住笑了笑,“既然你能抓到,那便能吃,烤了吧。”
林書宴聞言,便轉身去拾木柴燒了堆火,将魚串起來烤,黎郢坐在他身旁,靠着背後的石壁,開始思索,“我們還是得繼續往前走,至少我們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還能辨别真假,這也算是好事。”
“有道理,其實我在想可不可以用法術将這幻境打破。”林書宴說着分給黎郢一條魚,黎郢接過搖搖頭,“多半沒那麼簡單。”
二人吃着手中的魚,也不再說話,各自懷揣着心事,後來還是林書宴開口打破了這片甯靜,“你有沒有聽見什麼?”
“沒有啊。”黎郢見他突然就站了起來,不禁皺起眉頭,貓的耳朵确實靈敏,能聽見一些人聽不到的東西。
“有人在唱歌。”
“怎麼會,難不成還有人被困在這裡了不成?”
林書宴比了個讓他安靜的手勢,又仔細聽了一番,可黎郢什麼都聽不到,隻得耐心等着。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林書宴跟着他所聽到的唱了出來,“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黎郢面露疑惑,“這不是孟郊的遊子吟嘛。”
“孟郊是誰?遊子吟又是誰?”聽黎郢這麼一說,輪到林書宴開始疑惑了。
黎郢歎了口氣,“前者是一位詩人,遊子吟便是他的詩,你們應該沒聽過吧。”
他見林書宴搖了搖頭,心中就也有了疑問,這個世界的人既然沒聽過,那這首詩不應該在這裡被唱出來啊,難不成這幻境還能将其他世界的東西搬過來用不成,黎郢思來想去,索性站起身來,提議循着這歌聲過去瞧瞧。
二人便滅了火堆,開始動身前往,走了一段路黎郢便愈發覺得不對勁,他們不過才休息了半個時辰左右,可這太陽卻已經在開始落山了,若是這樣的話,時間便與外面不一樣了,飛速流逝的時間以及幻境造成的假象,很容易他們讓人在這種環境下心亂焦躁,甚至産生放棄的念頭。
難怪吳伯會說出什麼“一入幻境,難辨真假”之類的話。
黎郢停下腳步,想同林書宴商量對策,然而一轉身,根本不見他的人影,可是……方才他還在自己的身旁啊,怎麼就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他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越這般想,心裡就越慌,他害怕林書宴會出什麼事,也怕這附近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将人解決掉,真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此刻,黎郢也聽見了歌聲,稚嫩的孩童聲與溫柔甜美的女聲合在一起,本該是讓人覺得悅兒動聽,可此時黎郢哪有心情去聽啊,他分明能感覺到這二人好似就站在自己身後,笑着唱着這首歌,這般想着他整個人頓時汗流浃背了。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歌聲離黎郢好似越來越近了,他索性壯着膽子拔刀轉過身,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一女子披散着白發跪坐在地,懷裡還抱着一個枯草紮成的人偶,人偶将頭搭在女子肩膀上,沖着黎郢詭異一笑,嘴裡卻還在跟着女子唱《遊子吟》,黎郢往後退了一步,便見白發女子将人偶松開,随後緩緩站起來,朝着黎郢的方向轉過了身。
黎郢此時和她面對面,直覺背脊發涼,這女子竟然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平整的皮,他一邊安撫自己要冷靜,一邊觀察着女子的舉動。
“兒,是你嗎。”那女子說着便一步一步向黎郢走過去,“你終于來找娘了……”
黎郢無語了片刻,當即否認道:“我不是你兒子。”
說時遲,那時快,女子聞言竟直接撲向黎郢,話語頓時變得狠厲,“那你便是來奪走鬼臉花的,想都别想!”她出招速度極快,鋒利的指甲好幾次刮傷了黎郢的肩膀,他的左手還是一動就痛,此刻隻能右手拿着刀去擋于是便一直退讓,直到腿碰到了什麼,低下頭一看,就見那人偶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旁,此刻竟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腿,還賤兮兮的沖他笑。
黎郢罵都來不及罵,就見那女子的手中多了把刀迎面砍來,他隻得靠下腰躲過這一下,順勢用手中刀去劈那人偶,人偶躲得倒是快,還沖他做鬼臉,一下又從他身後挂在了黎郢的背上,脖子被人偶的手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滾開!”黎郢艱難吼出聲,見女子想趁機與人偶配合着刺他的心髒,他索性一轉身,讓人偶當個草靶子,然而女子卻及時停住了,黎郢也不知道這人偶怕不怕痛,試着一口咬在草做成的胳膊上,那人偶竟還真的痛到松了手,立馬躲到了女子的身後。
别說,這草還是有點紮嘴的,黎郢呸了一口後,看着面前的二人,好像發現了什麼,于是他笑着道:“鬼臉花我要定了。”這次他先出手一步,刀直指向女子,卻又在女子躲開時刀鋒一偏,架在了人偶的脖子上。
“你不能把鬼臉花拿走,不能給X17,若你一定要這樣,今日便别想走!”女子說這話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看似很是激動。
黎郢也是有些詫異,這女子如何知道X17的,也不過一愣神的功夫,女子突然發了狂地沖過來将黎郢撞到在地,“不許傷我兒,不許!”她将人偶緊緊抱着,人偶将頭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如方才他所見的那般,若是黎郢沒有瞧見人偶在吸食女子的血的話,他或許要認為這是比較溫馨的畫面。
這人偶……竟然是靠這女子的血來存活,他仔細瞧了人偶一眼,這才明白為何這人偶那般讓自己難受——那人偶的五官正是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