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後,林書宴卻是久久不肯開口,急得黎郢沒有了耐心,催促他實話實說,但到最後,林書宴隻是說了一句“我不能告訴你們”。
“好。”黎郢覺得他是沒救了,死到臨頭了還要隐瞞些什麼,于是打算将人“請”出去,“你既不肯說,那便是能忍了呗我們也沒有幫你的必要了。”
林書宴見此,站起身來,随之雙膝跪在地上,懇求道∶“我沒辦法,我不願意你們去尋那人。”他咬了咬牙,雙手緊握成拳頭,“我雖然怨恨他,可是我同時又感激他。”
二人不知道林書宴口中的“他”是誰,但聽人這般說,也不再繼續追問。
“起來。”紀鳴柯也是有些束手無策,他也不習慣被人這般行跪,可林書宴偏偏不聽,對着二人磕了個頭,很響的一聲,“我求你們,阻止容公主,不要讓她去刺殺皇帝。”他說着聲音都有些顫抖。
紀鳴柯一口回絕,他已經答應了容公主,不可能出爾反爾,況且,容公主手中有他想要的東西。
就在林書宴以為黎郢也不會幫自己時,他卻答應了,“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得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
仍然是許久的沉默,黎郢這次隻是靜靜地等待,一直等到了他開口,“如果是你,你也不希望心上人去送命吧。”
黎郢愣了一下,林書宴說的确實沒有錯,皇帝昏庸殘暴肯定不是一時的,如今還能待在這個位置上,肯定是有些手段的,說不定是個老狐狸,而一個公主得手的幾率能有多大,況且與皇帝抗衡的後果,無論輸赢她要麼入獄,要麼死路一條。
“我不想她有危險。”林書宴又轉頭看着紀鳴柯,再次祈求道∶“所以,求王爺别答應她。”
“已經答應了。”紀鳴柯淡淡道∶“我會協助她進行計劃。”
“王爺……”林書宴還想繼續勸說,但黎郢知道紀鳴柯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于是伸手拍了拍林書宴的肩膀,告訴他∶“我改變注意了,我會幫你,但若是到後面我發現你不對,我就不會站在你這邊了。”
黎郢将林書宴拉起來,給人倒了杯茶水遞過去,回頭就見紀鳴柯出去了。
“王爺是不是生氣了?”林書宴握着茶杯的手不斷摩挲着,黎郢也知道這樣是跟紀鳴柯對着幹,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于是無奈歎了口氣,一揮手,“不用管他,我們聊我們的。”
後來,林書宴便同黎郢講起了自己與容公主相識相知的那些事情,黎郢也剛好閑來無事,就當是聽故事了。
林書宴初次見到容夕時,身為貓的他叼着一條魚經過,卻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四公主”,随後便傳來了女子的譏笑聲,他立刻躲了起來。
他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正覺得莫名其妙時自己竟然被她發現了,容夕正在氣頭上,看見這貓總覺得他也在嘲笑自己,便将他趕跑了。
第二次他化為貓形潛入了打聽許久的故音宮,上次被揍他自然不滿,便出現在她面前,故意突然化人形,喊了一聲“四公主”,她并沒有覺得驚訝或者害怕,反而突然惱怒,反手給他揍了一頓,并大叫道:“不許這樣叫我!”
後來他才知道容夕不喜歡被人這樣稱呼,因為她不受寵,其他郡主與貴妃總嘲笑她,說她哪是什麼四公主,分明就是“死公主”,他們借諧音來嘲諷她,或許有人覺得無需在意,但容夕不這樣覺得,自己再不受寵也是公主,她受不住這般氣,一夜之下讓人都稱她為容公主,但凡有叫錯的人,她直接就是一巴掌,根本不計後果。
林書宴時常去找她,時間久了,他們便在一起了,卻在幾個月前鬧翻——容夕想殺掉皇帝,林書宴死活不準,反而與容時依經常見面,容時依乃是飛煙國大公主,雖然是容夕姐姐,二人卻是水火不容。
“你這就是渣男行為了。”黎郢毫不留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林書宴不知道什麼是渣男,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形容,于是解釋道∶“我和容時依有交易,紙條藏在桃花糕裡掩人耳目罷了,至于她說的我們抱在一起。”林書宴搖頭,“我沒有抱過她,當時隻是錯位被阿夕瞧見了,我同她解釋過,但她隻相信自己所見的。”
黎郢能夠理解容公主,“有句話叫做‘眼見為實’。”但林書宴不這樣認為,“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是實。”
林書宴繼續道∶“王爺是真嗎?大公主是真嗎?皇帝又是真嗎?”
聽見這話的一瞬間,黎郢蓦然睜大眼看着林書宴,這家夥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他是不是識破了紀鳴柯的身份,那後面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
黎郢想着,便見紀鳴柯手中拿着一個帖子走了進來,随後遞給了他。
黎郢接過仔細看了看,名單上自然不缺容公主的名字,他問林書宴∶“你可知兩天後是容時依的生辰?”
林書宴點頭,“但是這場宴會皇後與皇帝不參加,大公主并非什麼好角色,手段一點不比皇帝差。”
黎郢若有所思勾了勾唇,“好一個生辰宴,分明是專為容公主準備的一場鴻門宴,最不受寵的公主死于大公主手下,最多就是讓她背一個罪名,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不僅皇帝不會說什麼,大公主還能安然無恙。”
林書宴當即道∶“她不能去。”
“那就攔住她。”黎郢心中已經有了個粗暴的計劃。
林書宴聞言,試探問道∶“綁了?”
黎郢點了點頭,“沒錯。”
紀鳴柯死死地盯着二人,眼眸深得如潭水,黎郢并非沒有注意到,他猜到這一次紀鳴柯也會選擇去幫助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