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輕輕靠在聞野堅實的胸膛上,聽話的閉上眼。
第一次,他的心是踏實的、暖的。
暖到想哭。
貼在他腦後的手掌,拇指還機械般一下下順着發絲,意圖安撫着他。
細細感受着這新鮮又陌生的溫暖,耳邊聽着聞野規律的心跳聲,竟然也覺得從來最最難熬的夜晚,也變得溫馨美好起來。
以至于,脫離了助眠藥物的依賴,他竟然也能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第一次,孤獨的呼吸聲有了近在咫尺的交錯。
第一次,寂寞入骨的靈魂有了觸手可及的依托。
第一次,溫柔戰勝了漫漫長夜。
而長夜短暫,又一次将遲暝推着往前,一路往前。
直到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直達床邊。
遲暝一夜好眠。
意識回攏後的第一眼,還來不及看清周遭的陳設,就被手心下細膩溫熱的觸感喚醒了獨屬于一個正常男人清晨初醒時,生理的歡愉。
低眉,男人的睡袍是散亂的。
擡眼,是男人毫無防備的睡顔。
“怎麼會有人睡着了都這麼好看?”他用極低的聲音道。
随後回神想想,這樣的極品美男、帥氣酷哥,竟被自己抱着睡了一宿,還真是賺大了!
窗外的太陽越升越高,遲暝不止眼熱,全身細胞都跟着熱了。
聞野睡得很沉,這時候如果他不占點便宜,總感覺要被天打雷劈。
然而當他看見聞野眼下的烏青,依然疲憊的俊顔,終究還是不忍,有些下不去手。
沉睡的人一無所知,清醒的人卻一個人轟轟烈烈掙紮許久。
最後,不主張心疼男人的老子,還是被隻殘存一口氣的良心險勝一局,鳴金收兵。
“啊~又是沒出息的一天。”他嘴上這般哀歎,臉上的笑容卻明媚鮮豔。
春來無事,美人觸手可及,睜眼可見。
這樣的日子,神仙來了也不換。
于是,從來厭惡睡眠的某人,罕見賴起了床,裝作沒睡醒的樣子,重新把頭靠在男人肩上。
表面歲月靜好,一派安然,實則在無人看到的柔軟絲被下,一隻指節白皙纖長的手,卻悄然摸進了别的男人睡袍裡面。
“都是男人,又是未來男朋友,我隻是摸一摸,稍微确認一下未來男朋友的部分身體狀況,不算過分吧?”
遲暝暗戳戳想。
“沒關系,上半身而已,不算耍流氓。”
被早春的第一縷陽光抛棄的大床上,有人十分滿意手指反饋回來的觸感,眼饞心更饞。
與此同時,卻有兩個掃興的家夥一大清早跑來别人家裡,連敲門的流程都沒有,直接按了密碼進門。
“聞小野,還睡着呢?起床吃飯!”
樓下,孫煜津剛進門就扯着嗓子喊。
遲暝皺眉收回手,坐起來捂上聞野的耳朵。
側身彎腰親了親聞野微微蹙起的眉心,待他恢複舒展後才不情不願下床,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出去。
二樓樓梯口。
拎着保溫飯盒的孫煜津和拿着一摞文件的齊遊,恰好撞上這一幕,一前一後的兩個人整整齊齊愣住了。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遲暝衣着淩亂,從聞野卧室走出來——
相比于他們的震驚,遲暝的表現則淡定多了。
自在随意地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跟他們打招呼。
“孫哥、齊哥,早啊。”
樓梯口,兩個大男人傻愣愣地回應他,“早、早。”
“你、你、你這是……剛、剛、剛醒???”
遲暝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随後壓低聲音道:“噓,聞哥累了,還在睡。”
“我們先下去吧,讓他多睡會兒。”
“累、累了?!”
孫煜津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累了是什麼意思?
這倆人昨晚不僅睡了,聞野還累了?
“卧槽!!!”他忽然大喊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差點沒把遲暝的魂吓出來!
頓時哈欠也不打了,連忙快走幾步,過去捂住孫煜津的嘴,滿臉緊張道:
“我的哥啊!你小聲點!别把人吵醒了!”
還以為搞藝術的接受能力會比普通人強一點,誰知道竟然也是這麼一驚一乍的,還不如齊遊淡定。
齊遊雖然也愣了一瞬,身體僵硬片刻,但怎麼看也沒孫煜津反應這麼大!
再顧不上其他,遲暝連拖帶拽地把人弄樓下前廳,确認吵不到聞野才松開孫煜津的嘴。
孫煜津人是恢複自由了,腦子明顯還停留在剛上二樓看到的那一幕。
雖然事實已定,但他還是怎麼想怎麼氣!
瘦削的手狠狠往桌子上一拍,破口大罵道:“MD,聞野是畜生嗎?!”
“禽獸啊!”
“小美人兒年紀這麼小,還特麼是病人!還特麼腦震蕩!渾身是傷!他怎麼能下得去手的?!”
“還特麼折騰那麼長時間!”
“畜生!真不是人啊!!!”
遲暝:……嗯?
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