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話題到這兒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但奈何Aaron是個看不懂眼色的,胸膛一挺,怪驕傲的樣子:
“那當然,不是我吹啊,當年一個明遠深,一個我,還有另一個我們的朋友,那收到的表白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方雅甯本來也就隻是單純地好奇。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收到幾個告白說起來也算不上什麼事兒,異位而處的話,明遠深還聽見過别人給自己告白呢,不也沒說什麼。
隻不過這會兒看着Aaron驕傲的神色,她也不好顯得太不關心以免駁了他的面子,隻好分開唇瓣,語調微揚着哦了聲。
她這聲純粹是為了捧Aaron的場,但落到明遠深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剛才和Aaron搭話,單純是因為瞥見了方雅甯的眼神,從中大概猜到了她突然答應來見面喝酒的緣由。
反正是了解自己的事情,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自然也不會開口阻攔。
但現在這情況可不一樣了,本來就說到個敏感話題,再加上Aaron又是個嘴上沒把門的,雖然明遠深知道自己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但難免有些心虛,更不用說聽到方雅甯語氣那股好奇勁兒了。
“你可快得了吧,”
想到這兒,明遠深淺淺地吸了口氣,如同剛才開口引導一樣,分開雙唇:
“也不知道是誰被甩了之後抱着馬桶又哭又吐的鬧了一整夜,可别拉上我。”
Aaron沒想到明遠深會突然揭他的短,神情瞬間變得堂皇起來,像是被戳中了痛腳,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話來,隻能憤憤地端起酒杯來喝一口。
方雅甯倒是接着酒館昏暗的燈光偏過頭看了明遠深一眼,随後勾起唇角,淺淺地笑了下。
等服務生将桌上的酒換過一輪之後,三人又聊起了些别的話題。
方雅甯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無所謂聊些什麼,Aaron也是個性格熱烈的,天南海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所以即使邊上明遠深很少開口,光他們兩個人聊天也并未覺得場面尴尬。
等酒喝得差不多,外面的天也已經黑透了,明遠深和方雅甯一商量,便打算先回酒店。
Aaron這次來也是談事兒,也不好玩得太晚,也就沒強留。
恰好明遠深來了個電話,酒館裡有些吵,他就先一步拿着手機出去接,順便叫車,讓方雅甯在這兒稍坐兩分鐘再出門。
好在剛才聊了那麼久,她和Aaron之間也不會覺得太過尴尬,隻不過,
“我還是覺得不對,我們真的沒見過嗎?”
Aaron顯然對剛才的話題還有些念念不忘,視線一轉,又倒騰回來:
“我對你這張臉真的有印象,你對我這張臉沒有嗎?”
他說着,還在自己臉上比劃了比劃,見方雅甯笑着搖了搖頭,Aaron吸了口氣,喃喃道:
“不應該啊,我們兩應該都不屬于大衆臉才是啊。”
方雅甯雖然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但的确,她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下,記憶裡的确沒有Aaron這個人出現過,也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不行,這樣,咱們留個聯系方式,等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想到了告訴你一聲。”
方雅甯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拿出手機來和Aaron交換了聯系方式,正好時間也差不多,兩人便起身走了出去。
兩人走出去的時機剛好,明遠深恰好挂斷電話,等他和Aaron又在門口說了兩句才和方雅甯一起坐上車往酒店走去。
回了酒店之後兩個人也沒耽誤時間,立刻便開始收拾起來。
方雅甯先去洗澡,等她把頭發吹幹躺進被窩的時候明遠深也正好從浴室出來。
他擡手關掉頂燈,隻留下床頭櫃邊上一盞微弱的床燈,
昏黃的,給房間裡增添了不少靜谧的氛圍。
大概是晚上說的話有些多,方雅甯這會兒躺在床上腦袋裡還是嗡嗡的,控制不住地回憶着Aaron在桌上說起的,那些關于明遠深上學時候的事情。
想着想着,沒忍住,忽地笑了下。
其實她笑聲挺輕的,已經接近氣聲,但奈何房間裡實在太過安靜,對比之下,再小的聲音也能被聽得一清二楚。
“想什麼呢這麼高興?”
身側傳來窸窣的響聲,緊接着,是明遠深身上尚未散去的,帶着潮濕味道的松木香氣,
或許是身處芬蘭的緣故,方雅甯竟覺得這股沉香更濃郁了些。
她安靜了片刻,轉過身,
借着那盞燈,方雅甯能看見明遠深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片刻,她笑了笑,視線裡劃過一絲狡黠的味道: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