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深輕笑了聲,視線從她的發頂緩慢往下,如同一把浸了溫水的毛筆,帶着酥癢的觸感從方雅甯的眉眼間滑過,最終落定在她沾了些許水光的唇上:
“想接吻。”
三個字說的很輕,輕飄飄地落到方雅甯耳朵裡之後立刻就順着皮膚流進血液神經裡,她不自覺扭了下身子,臉頰火燒一樣地紅起來,明明是一副羞憤的樣子,但聲音卻是壓着的,像是怕外面的人聽到:
“你瘋了嗎?!”
“這可是在辦公室!”
明遠深當然知道,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像個而是剛二十出頭的毛小子似的,做出些全憑本能、完全不符合邏輯常理的舉動來。
他沒挪開身子,反而更往前傾了些,等溫熱的呼吸彼此交融在一起才堪堪停下,注視着方雅甯的目光依舊熱烈,聲音更低,細聽似乎還帶這些渴求的味道:
“想接吻,”
“好不好?”
方雅甯很想說不好,但等嘴唇微微分開,卻發現自己除了會往外很輕地喘氣外,竟一個單薄的音節都吐不出來,隻能用毫無威懾力的視線回看着明遠深的眼瞳。
四目相對,明遠深的唇角擡起一個極淺的弧度,下一秒,他傾身向前,用吻蓋住方雅甯微張的唇瓣。
是個有些費力的姿勢,因為昂着頭的緣故,方雅甯隻能擡手抓住明遠深撐在自己身側的臂膀當做支點。
明明是件不算單薄的襯衫,但她依舊能感覺到從掌心處出來的,讓人血脈噴張的熱氣。
耳邊是唇舌厮磨時泛起的水聲,但不知是不是房間異常安靜的緣故,原本應該微不可聞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數倍,讓方雅甯的所有被迫集中起來。
她神經不受控地顫栗了下,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将明遠深的唇舌從自己口腔中推出去,氣息還沒喘勻呢,就嗚咽着開口:
“門...”
“你沒鎖門...”
她記得剛才明遠深進來的時候隻是将門帶上,連鎖都沒落,萬一這會兒有人來給他彙報工作...
那自己就真的是要沒臉見人了!
明遠深笑了聲,擡手托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指腹輕柔地擦拭她唇角的水光:
“沒我開口,他們不敢進來的,”
“你老公我這點兒威嚴還是有的。”
威嚴?
光天化日之下在辦公室接吻還談威嚴?
方雅甯很想吐槽兩句,但不等她整理好措辭,明遠深就再一次吻了上來。
他吻的很輕,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玩寶物似的,一寸一寸地滑碾過去,
雖說不像疾風驟雨般讓人無所招架,但細細密密的雨幕落在身上,卻依舊讓人有種沉溺其中無所自拔的錯覺。
再加上方雅甯本就因為擔心那扇沒落鎖的門緊張不已,被他這麼一弄,整個人如同被抛到萬米高空,一顆心怦怦地跳,像是在做什麼激烈的有氧運動似的。
到最後她實在有些受不住,隻能讨饒似的用舌尖戳了戳明遠深的牙床,同時握着他胳膊的手也沒閑着,很輕地摩挲了下。
果然,她這一套動作做完沒幾秒,明遠深就将動作一步步放緩,最後輕咬了下方雅甯的唇瓣,才停止了這個情欲氣息高漲的吻。
也算是這段時間兩人相處得來的默契了。
因着這一出,方雅甯坐在沙發上平複了會兒呼吸,等明遠深那邊将幾份文件簽字放好後,兩人才一齊往外走去。
隻是還沒等走到門口,方雅甯卻突然“哎”了聲,等明遠深轉過身,隻看見她垂着眸,嘴唇也微微抿着,片刻,才略顯猶豫地:
“你秘書室的人,嘴巴應該都挺嚴的吧?”
明遠深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這句話裡的意思,輕笑了聲:“看你,你想讓他們嘴巴嚴,他們嘴巴就嚴,你是覺得無所謂,不等我們出電梯,公司一半的人就都知道了”
方雅甯的臉一下又熱了起來:“和我!和我有什麼關系啊!”
“主要是你好不好!突然有個女人來找你,還在你辦公室呆了這麼久,再加上...再加上...”
再加上她現在這幅樣子出去,不就是明擺着告訴旁人剛剛辦公室裡發生了什麼嘛!
“反正你要是無所謂大家随意編排你那就不管,反正又不是我的公司,我以後也不會常來。”
方雅甯這麼一長串說完,面上不禁一片赧然,也不去看明遠深的表情,越過他就想去開門。
但她手剛擡起來便被明遠深握住,就着這個姿勢,他還稍稍用了點兒力,讓方雅甯的視線不得不落在他臉上。
“編排什麼?”
明遠深滿目都是缱绻的笑意:“估計從我帶着這玩意上班的第一天起,他們就一直等你出現了。”
方雅甯的視線順着他的動作向下——
是那枚她送他的戒指,
從送到他手裡的那天起,就一直帶在明遠深左手的無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