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舟沒有猶豫,徑直走向池漓淵被拖下去之後那多出來黑不見底的坑,跳了下去。
這洞仿若就是為剛好可供過一人打造好似的,陸遊舟下意識去抵住兩側岩壁,無奈苔藓橫生,常年的水流将岩石打磨的十分光滑,岩壁活像泥鳅似的滑,抓也抓不住,時不時摸到有幾塊遺留下的尖石,反刮的兩隻手生疼,最終總歸是磕磕絆絆的落到下面。
"噗通"
迎接他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個小池塘。
陸遊舟屏住呼吸,試探性的蹬了兩下,踩到了水底一石塊,于是借着這股力張開雙手迅速往水面遊去,誰料剛從裡面出來才将将得以呼吸,準備沿着水邊石頭攀上去,還沒等擦幹眼看清迎面便與一黑色毛茸茸的東西忽然四目相對。
一隻巨型的八爪蜘蛛。
沒給絲毫猶豫時間,那蜘蛛立刻便張開它的血盆大口欲将其吞入,後者怎會容它就這樣得逞,迅速反應過來側身一避翻了幾圈直至撞到岩塊,再按住旁邊岩壁一借力從水中翻身出來,習慣想掏那把扇子,可是扇子早便濕透現下如何會有效果,這一下躊躇之間不妨給了那蜘蛛可趁之機,扭動自己的身體轉了個彎朝這邊撲來。
陸遊舟眼見十萬火急,隻好不斷靠着岩壁往裡側挪,偶然将背後一塊碎石蹭到地上,于是迅速拿起,趁那黑東西過來之時露出尖的那一端猛地一下紮進頭骨之中。
那大蟲霎時頭上鮮血噴湧而出,沒了進攻的動靜,他趕緊放手退到一邊,與此同時,一把劍從旁邊飛了過來削斷了它的頭,随即"咚咚咚"滾入水中,幸好,劍隻掉落在臨水邊地上搖搖欲墜着。
陸遊舟偏頭一看,不見耍劍來人,于是過去拾起準備前去找人,不料扭頭便正好瞧見一人從洞中岔道拐角處出來。
"怎麼樣? 那蜘蛛滿身是毒,沒碰到吧? 你...怎麼..."
池漓淵匆匆趕了過來,語氣有些急促,蓦地看到眼前這人從頭到腳渾身濕哒哒的,頓時沒了下言。
"沒碰到,方才落水了而已,你怎麼樣?又如何知道它有毒沒毒?",陸遊舟反問道。
"我自然沒事,是這個顯行藥粉,能幫我探知一二",池漓淵說着拿出一包錦囊裝着的藥粉遞給眼前這人,又問:"你為何也下來了,也是被那蜘蛛拖下麼? 可是明明..."
"不是,我自己下來的,這林子我熟悉的很,偏偏這些地方異常萬分,剛巧你們都下來了順便一探究竟,不過話說拖你下來的到底是什麼?"
說話間陸遊舟将自己手上的劍歸還,池漓淵接過,但并未理會他的話,道:
"與我來。"
于是池漓淵又沿着原來走過的小岔道進去,後面這人雖不理解但仍然跟上,走了一小段距離,途徑沒有分岔路隻一條道走到底,直到看到他十分不想看見的那一幕:
這是個巨大的藏卵房,上面地面洞眼照下一瀉天光充盈着卵房,一眼望去盡是大大小小的蜘蛛蛋堆疊在一起成了一座座小山,幾乎有上萬餘個不止,到處都是蛛網,每個蛋都用一層層的蛛絲緊密包裹着,如同蠶蛹一般,有些個已經冒頭出來,在殼子裡伸出毛肉肉的腳舞來舞去。
地上是無數隻扭動着的斷手,外觀就像真正的人手一樣,十分靈活,但隻要稍微仔細往裡面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蜘蛛在操控着讓它搖動,有些邊緣一點的,很明顯的能看到手的内部骨頭裡被掏空,數隻小蜘蛛正從裡面爬進爬出,那手原隻剩下外面一個包着皮看似光鮮的殼子,而靠近他們這邊的幾隻手骨已經碎掉了,上面有刀劍劃過的痕迹。
"原來是這些東西在作祟。",陸遊舟踢了踢腳下那些碎成塊渣的手骨,裡面的小蜘蛛們意識到外界危險來臨,飛速跑了出來四處慌亂逃竄,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看這高度,這坑約莫有二丈餘尺深,光線竟能如此完整透進來,也是奇觀。”
池漓淵擡頭望了望。
沉默片刻,陸遊舟道:“阿淵,你莫不是被這些小東西帶到門口就離開了,沒再仔細看看?”
池漓淵想了想,清嗓道:“我下來時便被那些蜘蛛吐了蛛網縛住到此,本來是想看的,可那蜘蛛中途忽然離開,又聽到落水聲便掙脫去瞧就碰見你了,可見其反應靈敏。”
“......”,陸遊舟感覺自己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蠢話。
池漓淵見他不說話,于是拿出一火折子。
"你這是做什麼?!",陸遊舟一驚,作勢伸出一隻手往前攔住。
池漓淵轉身往外走,一邊道:"誰說我要燒這了,底下如此陰涼濕冷,你這身上都濕透了先去烤火烘幹再說,急不得。"
此情此景……怎麼有點似曾相識……這不是他之前慣用的伎倆嗎?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陸遊舟此時亦沒法,隻得再随她回到那有着蜘蛛屍體的地方。
幸得那無頭屍體旁邊還留出一小塊位置,陸遊舟将地上的蛛絲清到一邊,撿了些盡量幹燥的棍條又簡單搭了個架子将外層的衣服晾在上面。
池漓淵将柴火堆到一起點燃,頓時一下有了火源四周溫暖起來,兩人坐在火堆旁烤火,陸遊舟小心翼翼的攤開那把心愛的折扇想烤幹上面的水漬。
一旁池漓淵不禁問道:"你除了這把扇子,就沒個什麼别的武器麼?"
"沒有。"陸遊舟出乎意料的答的很老實,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堆火,有些出神。
池漓淵道:"要不回頭我送你一件武器如何?後面興許用得上。"
陸遊舟道:"不用,有這扇子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