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最中間的土堆與其他的稍有不同,盡管外面看上去都是一樣的,但是一走進去,裡面卻是十分敞亮,也要幹淨的多,并且兩邊也沒有用黑布蒙蓋住的層層屍體,隻有中央部分放着一具,不過仍舊是由黑布蒙着,在他的周圍還圍了一圈蠟燭。
池漓淵已将那淩薔薇帶來,不過似乎是因為在水球中撕心裂肺的喊叫了太久的緣故,現在正昏睡不醒,這女人已脫離了水球,現在正靠在牆上半坐着,雙手被分開的兩隻鐐铐分别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屍體就在她旁邊,睜眼就能看見。
在等薇兒蘇醒的時間裡,池漓淵走到那具屍身旁蹲下,拿出帕子捂住半邊臉,一隻手去掀開那黑布,直到看到黑布下一眼熟面孔,果然,和她心中所想完全一緻。
此人正是那第二位陳公子。
池漓淵正欲蓋上,忽然看到他衣領的血,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慢慢又掀開了一部分,發現這陳公子的身上有多處刀傷,幹透的血迹爬滿他的衣服,不禁心中有些疑惑。
難道是他殺?
不是因為接受不了事實而悲痛欲絕過世的?
“池大當家,我們真就在這幹等着她醒來?”陸遊舟在黑布另一側悠悠說道,語氣有些百無聊賴的意思。
“不然呢?”池漓淵将黑布慢慢蓋上,看向他。
“我覺得可以适當用點法子什麼的。”
“不行。”
“你可别忘了,雖說她身世悲慘,可這女人自己也殺過不少人了,光我知道的,現實裡自打她瘋了之後,每回一見着活的無論好壞就是一番折磨到死,我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沒必要對她如此客氣。”
“……至少這裡不是,她殺的也都是些該殺的人,沒做錯什麼。”
“是嗎?沒有吧?”陸遊舟說完将手中的扇子合攏,換了一隻手拿。
“怎麼不是?”池漓淵起身問。
被問的人猶豫片刻,道:“我之前去探那些堡壘的時候,看了那些黑布下罩的東西,沿街道,從左至右,堡壘裡堆的人從孩童到老人,男男女女的都有,你說那些傷害她的我能理解,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可童言無忌,裡面可能還有從未說過她的鄰居,這些人并不不欠她什麼,總不至于到全鎮人都該死的地步吧?”
池漓淵聽他一說,恍然想起之前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叫小平的小男孩,心中不禁有些觸動,少頃之後,擡眼看向他,便道:
“依你說的辦,動手吧。”
于是陸遊舟微微一笑,随即展開手中扇,對準半躺在那的女人扔去,霎時其一側肩膀處的衣服被扇面上的刀刃劃開了兩道橫線,流出血來,原本的紅色衣服此刻被染的更為鮮豔了,女人一下疼的驚醒,與此同時陸遊舟也将扇子收回,看了看上面的血不禁有些嫌棄,拿出帕子仔細擦了起來。
淩薔薇一睜眼,便看到自己在一塊擺的十分端正的黑布旁,瞬間反應過來現在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力氣再尖叫了,她擡頭看了看屋内站着的的三人,大緻摸清了情況,不禁無聲笑了起來,道:"你們果然是來毀掉這個地方的...是要在這裡終結我嗎? 也好,至少最後是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還沒有報完所有的仇,那個人跑掉了,我還沒有找到...他去哪了...",淩薔薇停頓了會又說,慢慢說着說着看向那黑布,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可是臉上還是笑着的,"...我多想盡快和你見面...隻是...心裡還是好恨啊...好恨好恨..."
高曉希一直待在他"師父"身後不說話,忽然聽到這聲音感到一身毛骨悚然,一瘸一拐地往洞口光亮處退了退,仍舊在他"師父"身後站着。
"欺負你的人是你那個男鄰居麼? 我們已經替你殺了。"
淩薔薇聞言擡眼看向池漓淵,臉上略微驚訝,後又慢慢恢複了平靜,猶豫一會,轉而道:"謝謝,我無憾了。"
見她似乎終于正常了過來,池漓淵松了口氣,正欲說話,誰曾想旁邊陸遊舟搶先她一步。
"淩小姐,我勸你就别在這假惺惺的了,本體又不在這,談何去死? 趕緊把那姓冰的交代給你的東西拿出來,我們拿了就走,你依舊殺你的人,咱們互不打擾。"
這人突然說出的話像變了個人一樣,連帶語氣都與往常不同,池漓淵一聽立馬死死盯着他。
淩薔薇臉色略微變了變,道:"...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威脅我,怎麼着? 我不給的話呢,呵,殺了我啊?"
陸遊舟聽後嘴角不覺間暗暗勾起幾絲弧度,擦拭的動作慢了下來,來回踱步起來,道:"我是誰不重要,但比起直接殺掉你,我大可以用其他的方式逼你坦白,就看你能忍到何時,我說怎麼現實裡一直沒有達到我想要的那種效果,敢情什麼東西都藏在這裡了。"
不等說完,陸遊舟合攏了手中的扇子,那扇尖的刀片重疊在了一起,忽然間化為了一把短刀,下一刻,那短刀直沖淩薔薇而去,幸得池漓淵及時從中阻斷,将那短刀又給攔了回去,于是短刀化作扇子回到了陸遊舟手中。
"陸公子,别沖動。"
他看了池漓淵一眼,輕抿了下唇,思索片刻後隻得偏過頭去,沒再說話。
這人和薇兒恐怕也是有些隔閡,要是真的順了他的意思以暴制暴的話,盡管薇兒雖說也不會在此消失,可想要拿到東西就更為困難了,薇兒現在神志過于清醒,軟硬兼施估計都使不得,如今之計...還是隻有那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