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傍晚時間,四周的重重群山間仍留有餘光,泛白的邊際還彌留着淡淡的淺黃,随着天色漸沉,不久後天空便暈染成與那些山一樣的黛黑色,雜糅着幾分慘白。
借着自然的鬼斧神工,山澗裡的水順着地勢彙聚到一塊兒,孕育出了一片宏偉的森林。
奇的是,那片林子與當下的氣候時節并不相符,明明才春光乍洩的時候,此時的樹林裡卻是是樹木蔥綠,枝葉繁茂,其更違背常理的是,每每到了夜間時刻,無論冬夏,就有各種動物聲音參雜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哀嚎,更為這片森林添了幾分古怪和陰森。
一個身着黑衣的人在這樹林中快速穿行着,眉宇清秀,似乎是位姑娘,應該是剛剛與什麼東西激戰過,她胳膊上腿上的大片皮肉伴着鮮血卷翻出來,小腿上好似有猛獸留下的深深的牙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過弱還是怎麼的緣故,那些被咬傷的地方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要不是外圍裸露的一圈的皮肉,這一身黑衣還真看不出來。
衣服被刮破了好幾道,加之在這種叢林裡面跑來跑去,傷口上黏着七七八八不知從哪來的無名草葉,有些還特别鋒利,身上不覺又上了幾道彩,大多都是血還沒來得及凝固一點,就又被割破了,導緻傷口的血不停的流,因而所到之處不免都留下了一股血腥味,但還是保持着腳速,她知道後面那些東西跑的快得很,嗅覺靈敏又熟悉這片地形,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這片林子,池漓淵雖然是第一次來,不過也做足了功課,之前也多有耳聞。
那是一年前……
“給我站住!你還跑!”
“哥幾個拉好箭弩對準了,把它給我拿下,回去好領了賞錢請你們喝酒去!”
領頭那大哥興緻高昂,對着眼前獵物就是一箭,不過打偏了。
“乖乖,靠,溜的還挺順,弟兄們……”
"......"
幾個人在林子裡頭狂奔,最前面那個領頭的一面緊盯前面的獵物,一面招呼着後面的弟兄快些追上來,可說了幾句之後,仍然不見有人答他的話,更沒人追上來,正郁悶着,一下走了神,眼前的獵物就給跟丢了,心煩意亂地回過頭,看向離他還有好些距離的手下小弟,那幾個人站在原地不動,不禁破口大罵道:
“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傻愣着幹嘛,給我追啊!背上的弓弩不用以為出來玩呢?幾個蠢貨!!”
“啊啊啊,大……大哥,那邊……有……有……怪……怪物……”
這隊伍裡面有一結巴,突然被吓了一跳,癱倒在了地上,身上背的數隻弓箭"硄"的一聲也雜亂無章的散落在地上,箭頭上的積聚的靈力全散落到空中飄然無蹤了,那結巴渾身止不住的發抖,一隻手指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嘴巴哆哆嗦嗦,隻有喊叫聲是連續的,本來說話就不太利索,現在更不會說話了。
旁邊有幾個人也死盯着那棵樹,被吓得說要回去,這片林子太危險了,再不濟也不能把命給搭上。
“瞧瞧你們那膽小那樣兒,林子裡頭不都這樣,野獸啥的不多的很,什麼怪物不怪物的,剛才咱們追那個,我還以為什麼呢,一隻野豬怕什麼,告訴你們,老子這次來,不光要領賞錢,順便也帶幾個回去弄點野味吃吃”
那個領頭的說完不屑看了看那結巴,見他仍欲再坐會,心中一股怒火生起,走過去踹了她一腳,讓他快起來。
“做這窩囊模樣給誰看!”,說着又感歎道自己竟帶了些這樣貪生怕死的玩意兒出來,好沒意思。
沒等細想,陡然間,那邊那棵大樹樹枝動了動,一個黑影沖了出來,一瞬間,這裡不見任何一人的蹤影,連半分求救的聲音的都不曾聽得,那個黑影也随之消失了。
這裡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數不盡的哀嚎聲又開始此起彼伏的喊叫起來,好似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她聽說書的說這段的時候描繪的神乎其神,仿若身臨其境一般,不過也倒确有其事,就發生在這片林子裡,去了的人也确實沒一個再回來了。
這林子名為南初林,民間傳說這裡住着會吃人的怪物,但是這片林子不知是在何時被人發現裡面藏了有座廟宇,聽這鎮裡的人說,那人出來時已是遍體鱗傷,身上多是被咬傷的傷口,不少地方甚至都被咬穿了,上邊還帶着奇怪的顔色,烏黑烏黑的又泛着紫色,家裡人趕緊請了郎中幫她醫治。
仔細檢查包紮好之後,複查又查出來這人身上突然帶上有很重的毒氣,怎麼去都去不掉,像中了邪似的,雖然命是保住了,人卻變得瘋瘋癫癫的,嘴裡常說些胡話。
但話語間總是離不開廟宇和怪物,時不時的還張牙舞爪的裝作要攻擊你,搞得人心惶惶,但礙于這人家裡是鎮裡邊的有名的大戶人家,大家也不敢有過多的逾矩,隻求相安無事便好。
之後過了幾個月,發現那人最多就裝裝樣子吓唬你,也不真動手,這件事慢慢也就被大家遺忘了,不過是多了個"二傻子",但是這片林子至此再沒人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