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專生活的第一堂課，不是語數外，也不是物化生。而是對這些“天之嬌子”體能和意志的考驗——軍訓。
星期一沒上早自習，早餐後一年級四個班200餘名學生集中到教學樓二樓的大階梯教室裡。一名軍官給大家上國防教育課，包括國防理論、國防曆史、國防動員等常識，内容很廣博，還重點講述了湖南人在近代革命史中的卓越表現。教官講得很生動，加上學生對這些也感興趣，兩個小時的課程并不枯燥，很快就過去了，下課後分班到各自的教室領取軍訓服裝，上午再無其他安排。
下午兩點一刻，甄亦凡和室友李成玉、王衛國、王文斌、文志成、李健6人穿戴整齊趕到操場，兩點半将準時開始軍訓。操場上早已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四個班分别各自為政各成一塊，他們很快找到自己的班。靠近電影院東北方向一角的操場上，全班的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他們算是來得遲的。由于還沒有逐個認識，大家都是以寝室或老鄉為單位聚成一團，也有幾個膽大善于交際的同學，主動向别人介紹自己。
“嚁嚁”哨聲忽然響起，一位軍官站在大家面前，伸出右臂舉起來“面向我站成兩個橫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後，按身高從左往右排。”“啪啪啪…啪啪啪”急促的腳步聲中，19名女生，30名男生站成了兩排，有的人環顧左右比一比，又對照身高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我姓潘，大家以後可以叫我潘教官，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将和大家一起訓練。訓練中有人身體不舒服的請及時報告我。“全體都有--解散”一聲令下，大家散開了。
“嘟嘟嘟”哨聲再次響起，“啪啪啪啪……”大家這次集合的速度明顯比第一次快多了。“立正，向右看--齊”随着教官口令，大家快速地整好隊伍。“下面我們将分成五個班。女生兩個班男生三個班。從左到右，大家報數。”“下面聽口令，女生1、2，1、2報數”，“1”“2”，“1”“2”，“1”“2”，“3、1”，“哈哈哈”不知是哪個女生順口接了個“3”，意識到錯了又馬上改口“1”、引起了大家善意的哄笑。潘教官吹響口哨“再來，從頭開始，1、2，開始”“1”“2”“1”“2”……這次還好沒有出錯，“報1的同學向前一步”随着教官的口令，“咵”女生隊伍中的10人整齊的向前跨出一步，女生分成了兩排。“下面是男生，1、2、3，1、2、3，開始報數”， “1”“2”“3”，“1”“2”“3”，“1”“2”，“1”“2”，兩個男生把自己當成了女生“1、2”“1、2”順口報數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引得同學們又是一陣哄笑。“重新開始報數”“1”排在隊伍最左邊的侯永剛響亮亮地喊了一嗓子，“2”高志揚順口快速接了上來，“3”王磊。又一輪報數“1”“2”“3”，“1”“2”“3”，“4、1”，隊伍中間，王文斌順口溜出“4”又急急忙忙改口“1”，再一次惹笑了大家。如此反複，直到第3遍報數才順利通過。“報2的男生，後退1步”，“報3的男生後退2步。”30名男生分成了3排，右邊排頭的自然成了班長。第一排的女班長嚴琦代理了排長。“立正，向右看--齊”大家轉過頭視線向右緊踮着小碎步整齊隊伍。“請大家記住自己的位置，待會解散後，再次集合要在5秒内整齊隊列”。“全體都有--解散”，潘教官解散了隊伍。因為怕教官馬上吹哨站隊，大家也不敢走遠，甚至有幾位女生還保持着隊列的順序，大概是擔心忘了自己的位置吧。偏偏這次，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潘教官還沒有吹響集合的哨聲。“嚁嚁嚁”差不多20多分鐘後，同學們都松懈了下來，哨子卻突然響起，“啪啪啪……”大家紛紛尋找着自己的位置。“王衛國，這裡”“高志揚，你不在這裡”……一時間隊伍竟然有些混亂，好幾位同學都忘記了自己的位置，還有個别同學“霸占”了别人的位置。不過也就一兩分鐘的調整，隊伍安靜下來，大家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下面請大家前後左右相互作一個簡單介紹，記住你前後左右的同學，也就記住了你自己的位置”。如此反複幾次，隊列終于成型。簡單的隊列，竟然讓大家忙了将近一個小時才熟練。也讓大家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隻有認清并熟記了周圍的隊員，一個人才能在團隊中找準自己的位置。休息了十五分鐘，接下來是跑步。集合成5個橫排向右轉後形成了一個小方陣。“跑步--走”，潘教官一聲口令，大家圍着操場跑起步來“1，2，3，4”， “1234”喊着口号，4個班先後圍着操場跑起來，口号哄亮，一個個都想比着賽着壓倒别的班級。
九月份，正是一年四季中最熱的時候，天上烈日當空、萬裡無雲，操場邊上的樹，枝葉連微微顫抖一下都沒有，樹上的蟬鳴催命似的一陣緊過一陣。毒辣的陽光下，空氣也仿佛要燃燒起來，沒有一絲絲兒風，水泥地面熱浪逼人。雖然是小跑慢跑，不到5個圈子，大家也都累泛了，喊“1，2，3，4”的口号也不再哄亮，氣勢上減弱了許多，再也沒有了彼此争個輸赢鬥個上下的雄心壯志。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一顆顆滾下，順着眉毛、鼻尖、臉頰、彙聚到下巴上再一滴滴地淌到操場的水泥地上，一下子就“滋溜”一聲被吸幹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少女生拿出手帕不時地擦着臉上的汗水，大部分男生則用手掌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順手甩到地上。衣服早就濕透了，巴巴地貼緊皮膚又熱又悶，讓人透不過氣來。又跑了5個圈，教官還是沒有喊大家停下來的意思，饒是甄亦凡、王浩這些農村長大的，經常在烈日下幹農活的男生都有些吃不消了。一些女生和少數幾個可能平時不太喜歡鍛煉的男生早就累彎了腰，雙手叉腰、腳步淩亂，踉踉跄跄地跟在隊伍後面。到第11個圈子時，劉雨軒實在堅持不住了，不過看大家都“嘿哧嘿哧”堅持着，她也不好意思請假，慢慢地也就滑到了隊尾。不過倒是沒有人認輸，再苦再累，再渴再熱，大家都堅持着，一圈又一圈，咬着牙跟着大部隊，任由汗水淌過雙眼、模糊了視線。
直到5點鐘才解散，一些人實在累極了，顧不上到衛生間沖個涼水澡，也顧不了5點半的晚餐，直奔寝室就躺上床。渾身散了架似的，一動也不願動，反正晚上也沒有自習課。
自星期二開始，每天早上都要跑操，從6點到7點，一個小時跑操、站隊列，這段時間也是軍訓期間最舒服的時刻。雖然太陽公公起得早，但畢竟才升起來，還沒開始發揮它的威力。太陽看起來紅通通的，不像白天那樣白得耀眼，熱得火辣。加上淩晨的風，雖然不大，一絲絲掃過面龐，也還略勝于無。整個操場上，“嚓嚓嚓”的跑步聲整齊劃一，“1,2,3,4”口号震天。
上午，開始學習軍訓動作要領。“報告教官，勞二班應到49人實到49人，請指示” “收到，請歸隊”“是”代理排長嚴琦向潘教官莊嚴地敬禮，雙手收回，雙腿并攏，轉過身跑步歸隊。“今天上午主要學習軍訓的三個動作要領‘立正’‘敬禮’和‘向左右看--齊’，大家看我示範”。“立正動作要領有3個：一是兩腳跟靠攏并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二是兩腿挺直，小腹收好自然挺胸，目視遠方；三是兩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并攏，中指貼緊褲縫”。“立正”潘教官邊喊口令邊示範動作，先後做了三遍，“看明白沒有？”“看明白了”“大聲點，我聽不見”潘教官右手掌握成扇形搭在耳朵上，“看明白了。”大家再一次整齊劃一地吼了出來!“立-正”，教官喊出口令，大家整齊地站好，潘教官又到隊伍中踢踢這個同學的腳，手背拍拍那個學員的胸或雙臂，為大家糾正動作。“立正”“稍息”……如此訓練幾次，加上教官的及時糾正，大家也都基本上掌握了動作。
“剛才嚴排長的敬禮是不标準的，大家看我的動作”，潘教官又開始了第2個動作“敬禮”。“右手擡起，五指并攏自然伸直，中指虛接帽檐接口處而不是放在耳朵上或耳垂處，手心向下，右上臂與兩肩連成一線”。如此反複幾次，這個動作大家掌握的也很快。“向左右看齊”這個動作還是花了一些時間的，主要是掌握不好頭向左或右擺動60度的角度，有時有的同學左右一下子也沒分清楚弄反了，相鄰的兩個人“對臉相望”，樣子頗為滑稽。再就是前後左右移動時有的人或低頭看腳或仰頭望天，或者幹脆一大步跨了過去而不是邁着小碎步攆上去。不過這也不是一個多大的問題，多練習幾次也就掌握了。
練習熟練幾個動作後，這次教官沒要大家跑步，大概是早上剛剛跑過吧。“誰會《打靶歸來》這首歌？” “報告教官，我會”“我也會”幾名同學先後舉起手，“你，出列”，教官随手指了指最前排的蔣盈盈同學。“我先給大家演唱一遍”，她站出來面對大家拉開聲調“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misuolami suo，lasuo miduoruai，愉快的歌聲滿天飛……”教官帶頭打起拍子，大家也不約而同地合拍，“misuo lamisuo， la suo miduoruai，誇咱們的槍法數第一”。蔣盈盈的嗓音确實很美，幾個同學忍不住跟着哼唱起來。歌聲落音，“嘩嘩嘩”掌聲不絕于耳。待蔣盈盈同學教大家學會《打靶歸來》這首歌後，王文斌毛遂自薦上前教大家《團結就是力量》。相比昨天下午的訓練，今天簡直是爽的不得了了，大家自然也巴不得多學幾首歌，《社會主義好》《沒有共産黨就沒有新中國》等歌曲一一而上，大家也學得特别地賣力，一個上午很快就在愉快的歌聲中過去了。
下午照樣是學動作，“向左/右/後轉和稍息”幾個動作，潘教官照例先講動作要領，然後親自示範。左右轉也鬧出了不少笑話，常常有人一時左右不分，面對面，大眼瞪小眼。最難受的還是跑步。“立正、稍息、解散”，這次倒沒跑多久，隻跑了五六個圈，教官就解散了隊伍。“莫不是昨天專門給我們整的個下馬威？”有的同學坐下來忍不住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