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五條悟很難明白,他的所作所為給她帶來了困擾。
對他來說,隻是心血來潮想找她做一次,做完了就去執行下一個任務。
所以沒有安撫,沒有溫存,除了人類最原始的東西之外,任何附加愛與溫暖的東西都沒有。
春煙醒過來的時候,客廳裡的空氣是冰冷的,□□幹涸的液體是冰冷的。
她的心,也是冰冷的。
時光軸慢慢拉回到現在,春煙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記憶中十八歲的戀人那張略顯稚嫩的面孔,又變回了這個俊美的青年。
他坐在床邊,用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
此刻,她穿着睡裙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帶着沐浴後的清爽感,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風機吹幹,渾身上下都是被人珍視着、被人溫柔對待過的痕迹。
“要我陪你嗎?”他這樣問她。
男人的聲音裡帶着一種溫柔的暖意,讓春煙覺得自己像是泡在軟綿綿的雲朵中那樣舒服。
春煙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用那雙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
她就這樣看着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五條悟忍不住笑了,然後說:“你這不長嘴的毛病,一直都沒改過。”
在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的印象裡,星野春煙很少主動表達自己。
無論是是作為女朋友還是作為妻子,這樣的她,在任何人眼裡都是溫柔的、懂事的。
但作為人,真的不太正常。
就算是天生擁有“六眼”的五條悟,能在一瞬間看穿敵人的術式和攻擊,也沒辦法輕易讀懂她的心。
他側躺在她的身邊,伸出胳膊将她摟進懷裡。
春煙的床不算大,平時她一個人睡很寬敞,睡了兩個人就顯得局促。
現在,換成了比十八歲的五條悟更大隻的男人,就更擠了。
他們相擁着陷進柔軟的被褥中,茉莉花香的沐浴露味道在呼吸間交融着。
“那個……是帳嗎?”
春煙迷迷糊糊之際,似乎看到了天花闆的顔色變了。
這不是五條悟第一次在她的房間裡放帳。
東京總是地震,為了人身安全,也為了壓縮經濟成本,平價公寓的牆闆總是薄得離譜。
所以,隻要是節假日或者是下班後的休息時間,春煙都會做好隔音措施。
但這一次的帳,看起來好像和平日裡的顔色不太一樣。
“換了個隔音效果更好的帳,”五條悟這樣說着,摟着女人細腰的胳膊又收緊了幾分,“早點睡。”
“哦……”春煙點了點頭,将臉頰埋進他的懷裡,然後說,“晚安。”
她困極了,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要養足精神,去面對源家的苛責和老師的失望。
所以,她不知道那是專門拒絕“十八歲的五條悟”進入的帳。
第二天一早,失眠一夜的少年來找星野春煙重新談分手的問題。
他一邊查找真相,一邊糾結,糾結到最後還是沒辦法放下那層少年人特有的驕傲。
最開始,他選擇打電話,但星野春煙不接。
然後他直接登門,摁了十多次門鈴,都沒有人理會他。
他想,隻要她紅着眼睛撲到他懷裡道歉,再給他做一份草莓可麗餅當早餐,他就可以原諒她。
或者他想更貪心一點,早餐前附贈一個熬夜通宵之後的早安吻,他就可以原諒她。
但是,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
握緊的拳頭砸在隔絕聲音和人像的帳上,咒力的沖擊讓這層帳發出了滋啦滋啦的聲響。
他的女朋友,不,準确的說,是他的前女友。
此刻,那女人正窩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美麗的睡顔流露出的恬靜和安甯,是十八歲的五條悟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