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男人銀白色的睫毛動了動,蒼藍色的眼睛望向十八歲的少年,像是暗示般地朝他炫耀着——看啊,在這個房間裡,我比你更像主人。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男人抿了一口熱飲,然後勾了勾唇角,語氣裡嘲諷的意味十足,“這麼弱——的家夥,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
靜默,靜默。
春煙突然覺得頭皮發麻。
她看了看臉色難看的少年,又看了看毫不在意的男人。
這一刻,春煙莫名有一種預感。
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即将來臨。
她努力想着自己該說些什麼,才能讓現在僵硬、緊張、尴尬的氛圍有所改變。
“這個公寓的面積很小……”她頓了頓,繼續說,“你們兩個都在這裡住會非常擠,所以……”
然而,兩個五條悟似乎對這間狹小的公寓,不約而同地産生了某種領地意識。
十八歲的五條悟說:“你走。”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說:“你走。”
一大一小兩隻貓貓,在春煙家中的客廳中對峙着,雙方都毫無退讓之意。
“他隻是睡地闆而已,”春煙很誠懇地對面前的少年解釋着,“而且他這樣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也沒有什麼合适的地方去,暫住一下有什麼關系?”
“哈?”十八歲的少年被女人輕飄飄的話震驚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向自己的方向提過來,蒼藍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一句一句地反問着——
“隻是?而已?”
“他和你睡在一個房間裡!”
“不止一天,是好多好多天!”
“你說沒關系嗎?!”
少年的語氣咄咄逼人,讓春煙一時之間難以招架。
她一向對他沒什麼反抗的習慣,現在看到他如此生氣的模樣,突然就變得慌了起來。
“小悟……你别這樣,”春煙急得不行,她用另一隻手去主動扯他的袖子,小聲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什麼叫沒辦法?”五條悟反問她。
春煙沉默。
少年擡起頭,放開了女人的手腕。
他邁開長腿,三兩步走到了坐在咖啡機旁邊的男人面前。
不透光的墨鏡在少年的鼻梁上滑落一截,露出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冰冷之餘透露着強烈的攻擊性。
“你長着和我這麼像的臉,難怪春煙對你毫無警惕性。”
“但你騙不了我。”
他盯着男人,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少年的話句句直抵要害,輕易地拆穿了男人的僞裝。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垂眸,銀白色的睫毛微微翳動,好像兩把白色蠶絲制成的小刷子。
他放下白瓷質地的咖啡杯,然後站起身,明顯的身高差讓他俯視着面前這個少年。
“這麼高的警惕性,真不愧是年輕的我呢。”
男人勾了勾唇,輕笑一聲,然後說,“但有一件事,你好像一直都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春煙突然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緊,捏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緊接着,男人的笑意瞬間消失,冰冷的目光越過了面前的少年,直抵他身後的那個女人。
“星野春煙,是總監會送到你身邊的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