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看上,是看都沒看。”
……
十幾歲的五條悟不滿五條家擅自安排自己的人生,所以發了好大的火,并揚言自己要去東京的咒術高專念書,不再住在本家。
五條悟匆匆離開時,與姗姗來遲的春煙在茶室的門口擦肩而過。
他沒有駐足,也沒有多給她任何一個眼神。
她在他的眼裡,和那些茶室裡的振袖們沒有區别,甚至和空氣也沒什麼區别,都是透明的、是不重要的。
後來,五條悟向她表白時,他說,他對自己一見鐘情。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春煙莫名覺得有些怅然。
五條悟根本不記得他們最初的相遇在哪裡。
他所鐘情的自己,是從妃知禮安排她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的。
“春煙有一種很幹淨的清純氣質,很适合穿制服裙呢。”
“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記住。”
妃知禮撫摸着少女黑漆漆的鬓發,望向鏡子裡那張美麗而精緻的面孔,繼續說,
“在高專門口見到那個六眼小鬼的時候,要站得比他高一個台階。”
就這樣,她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幸心理,再一次出現在五條悟的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五條悟終于看見了她。
學生時代的記憶,總是美好得如同加了一層濾鏡。
五條悟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來自禦三家,但是卻和春煙印象裡那些處于權力中心的男人們都不一樣。
他知道她是源家的女兒,但是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提過這些事,更不感興趣。
在五條悟的眼中,星野春煙就是星野春煙。
他會說她的術式很厲害;
他會嫌棄她的咒力太低浪費了這麼好的術式;
他會沒大沒小地不說敬語;
他會偷吃她的巧克力;
他會在她決定不再做咒術師的時候安慰她,其實她也沒那麼弱;
然後看到她轉職輔助監督之後,又說她這麼弱的人就不該做咒術師去送死;
……
歌姬總是說,五條悟是個讨人厭的死小孩。
在得知春煙答應了五條悟的告白之後,歌姬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瘋了。
“那小鬼到底哪裡吸引你了?”歌姬不解地問。
春煙笑了笑,然後說:“哪裡都很吸引我。”
聽到她這樣說,歌姬露出一個“你果然瘋了”的表情。
或許,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五條悟的可貴之處。
他成長于那種壓抑而黑暗的環境,但是卻沒有被那種環境同化,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迹。
-
和五條悟吵架之後,春煙的生活突然變得異常平靜。
她知道這次的事情非常嚴重,不是她說兩句好話就能糊弄過去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
春煙了解自家老師的脾氣。
妃知禮其人,做事一向謹慎穩妥,五條悟絕對不可能拿到什麼證據。
隻要她不承認,五條悟就不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過不了多久就會主動來找她。
自從春煙轉職輔助監督,五條悟大部分的工作都由她負責。
這讓高專内對六眼叫苦不疊的輔助監督們喜極而泣。
五條悟把祓除特級咒靈的任務,當做随手填個調查問卷那樣輕松,但其他人并沒有這樣的能力和心理素質。
咒術師本就是賣命的工作屬性,而五條悟的碾壓式實力,更讓人感到窒息。
和五條悟“冷戰”這幾天,春煙倒是樂得輕松。
但五條悟沒有讓她輕松的時間太久。
冷戰不過三天,五條悟就堅持不下去了。
硬币剛剛投進自動販賣機,春煙正在猶豫着選哪個口味的咖啡。
然而,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按下了草莓牛奶的按鈕,替她做出了選擇。
那人比她高了一大截,他隻是站在她的身後,就遮住了所有的陽光,讓她整個人籠罩在一大片影子裡。
春煙擡起頭,自動販賣機的透明塑料闆倒映出穿着高專制服的少年的身影。
是五條悟。
他沒有彎腰去拿那盒草莓牛奶,而是垂眸看着她。
墨鏡後露出那雙漂亮的蒼藍色眼睛,如同暗藏洶湧的海平面。
緊蹙的眉峰和下壓的唇角,表示着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春煙,”少年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音色低沉,“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