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晚了呢,”男人朝她笑了笑,然後說,“帶着路上吃吧。”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溫和,很難讓人把他和“特級咒術師”、“最強六眼”這種戰鬥力爆表的頭銜聯系在一起。
春煙愣愣地接下了五條悟遞過來的小包。
手指隔着一層柔軟的布料,能夠觸摸到三明治的形狀,以及食物特有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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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郊外,咒術高專。
成群結隊的麻雀落在高專門口的紅色鳥居上,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
春煙穿着輔助監督的小西裝,倚在黑色商務車的車門上。
她細長的眉微蹙,琥珀一樣的眼睛裡蓄滿了愁色。
想到那個意外到訪的男人,春煙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憂慮。
“哇,真是快十年都沒有見過春煙穿振袖了。”
這是他表明身份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穿着教師制服的男人一邊這樣說着,一邊用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仔仔細細地将穿着珍珠色振袖和服的春煙打量了一番。
明明是同樣的一雙眼睛,但莫名讓她有一種完全被看穿的緊張感。
“奇怪,你怎麼這麼緊張?”
他甚至能在一瞬間就看穿她的緊張。
這讓她從憂慮變得焦躁。
春煙翻出包裡的萬寶路,從皺皺巴巴的紅色包裝紙盒裡,抽出一根細細的香煙。
嗅了兩下,那種焦躁似乎稍微緩解了一些。
振袖和服是未婚女性的專屬樣式,既然“快十年都沒見過”,那說明她最近就會進入五條家,成為五條悟的女人。
但是,最近也沒聽說五條家有什麼聯姻消息。
正牌夫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就讓側室進門,這怎麼可能?
春煙深呼一口氣,又将那根煙塞回盒子裡。
五條悟不喜歡這個味道。
雖然他身邊的好友也不乏煙民,但春煙的身份特殊。
她要和他擁抱、接吻、甚至是做更親密的事情,所以連點火都不敢,生怕發梢或是衣角沾到煙味。
她甚至不能讓五條悟知道這盒萬寶路的存在。
身邊的溫度驟然提高,寬大溫熱的手掌攬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個人都帶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被倒春寒的冷風吹得冰涼的唇瓣上,傳來一片溫熱而熟悉的觸感。
熱的、甜的、讓人措手不及的。
這樣的吻,除了五條悟,不會再有其他人。
因為在室外,又是在高專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遇到熟人的地方,所以他的吻很淺,也很克制。
這算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
因為他曾經在公共場合玩得太過火,讓春煙哭得很厲害。
這一次,五條悟很快就放開了她,然後側頭盯着她看。
銀白色的發梢随着他轉頭的動作晃了晃,就好像小貓晃動的耳朵尖。
蒼藍色的眼睛望了過來,又朝她伸出手,食指往上勾了勾,索要糖果的動作無比流暢。
聽話的貓貓會得到獎勵,這也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
春煙低頭在包裡翻了半天,終于翻出一塊塑封的核桃巧克力,放在他的手心裡。
五條悟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問她:“就一塊?”
春煙解釋:“感覺這次做的不太成功,所以準備重做了,新的過幾天就好。”
甜膩的巧克力在口腔裡化開,味道一如既往地美味。
五條悟盯着她看,明顯不太相信。
春煙躲開他的目光,有些心虛地鑽進駕駛位,故作輕松地去調車載導航到目的地。
事情的真相是:新做的核桃巧克力,都被不請自來的某隻大貓吃光了,所以小貓隻剩下一塊。
可是那個二十八歲的男人,知道的秘密實在是太多,所以春煙不想讓五條悟知道他的存在。
“冥冥怎麼沒來?”春煙試圖轉移話題。
冥冥一向不會和錢開玩笑。
她對工作認真負責,從不遲到,所以,她遲遲不現身的理由隻有一個——
“反正我一個人也能搞定,”五條悟靠在副駕位的海綿枕上,悠悠地問,“還是說你喜歡約會的時候有燈泡?”
春煙想說“這是工作,不是約會”,但終歸還是沒能将這句話說出口。
她垂下眼眸,看了看車載導航的液晶版,然後挂起一個很柔和的笑,沒有多說什麼。
見春煙沒說話,五條悟又問她:“你還有别的任務?”
春煙搖頭。
五條悟:“那正好,任務結束後我帶你去五條家。”
……?
春煙一臉茫然。
五條悟繼續說:“家主說,結婚前要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