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慌失措,“月長老,你為什麼害她!月長老!”
“阿雲……阿雲……”
雲為衫還在咳血,她想和宮子羽說沒事,卻發現連話都說不了,腦袋也暈沉沉的,很快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可盡管宮子羽怎麼喊,回應他的也隻有沉默,月長老沒有來,甚至連一個藥侍都沒有出現。
宮子羽隻好自己将雲為衫抱回榻上。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确信藥方沒有問題,可為什麼會這樣?
蕪姜、解茅、須臾草……
宮子羽将這三味藥材寫在紙上,忽然他意識到不對勁,将三味藥名調換了一下順序。
蕪姜、須臾草、解茅……
無、須、解。
“無需解,蝕心之月無需解,所以沒有解藥。”
雲為衫再次醒來時,驚異地發現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甚至還有一些舒爽。
看來宮子羽的解藥奏效了,隻是……她有救了,可他怎麼辦呢?
她忙下榻,推開房門,就見宮子羽正臨水彈琴,曲調悠長,隐隐間還有幾分歡快。
若非曲調不同,雲為衫差點以為方才的一切都隻是她做的一場大夢。
意識到她的靠近,宮子羽停下彈琴的手,笑着站起來,“你醒了?”
雲為衫注意到宮子羽的動作,驚喜地說:“公子手腳的麻痹……都好了?”
“好了,”宮子羽溫柔地看着她,“你也不咳血了吧?”
雲為衫搖搖頭。
宮子羽随手放下琴,解下身上的毛領披風給雲為衫披上。
這時,月公子走了過來,向宮子羽拱手行禮,“恭喜雲姑娘,恭喜執刃大人。”
雲為衫注意到月公子對宮子羽的稱呼變化,說道:“你剛才叫他‘執刃大人’?”
“是的,”月公子看向宮子羽說道:“羽公子成功通過試煉,在我心中,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執刃了。”
“所以……公子已經解了我們身上的蝕心之月?”
若是如此,那她以後就不用再被無鋒威脅了。
“沒有,”宮子羽向解釋了他是如何發現蝕心之月的配方,又是如何發現解藥的秘密。
“無需解?”
“沒錯,蝕心之月的毒根本不需要解。”
“能開解開無解之毒,才是挑戰。”
雲為衫想起自己當初吃下半月之蠅時,寒鴉肆對她說的話,半月之蠅會讓你們全身像烈火灼燒,如果遲遲不解,烈毒就會攻心,就無藥可救。
“所以我吃下的,根本不是毒藥。”
這麼多年,她被無鋒控制,就是因為半月之蠅,每天擔驚受怕,害怕任務完成得不夠出色,害怕領不到解藥,可如今卻突然告訴她,她吃下的不是毒藥,根本不需要解藥。
雲為衫莫名有些想哭,她自由了,她自由了……
“非但不是毒,還是一劑非常珍貴的補藥,這也是百草萃對于蝕心之月無效的原因。”
蝕心之月為烈性補藥,服下後可使内力大增,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雖然初服會讓身體感到痛苦,但隻要能熬過去,所有中毒症狀都可以自行消除。
後面月公子又問了幾個關于蝕心之月的問題,由于解毒需要翻閱大量的醫書,所以這幾個問題宮子羽都輕松回答上了。
最後一直沉默的雲為衫還是不确定,再次問道:“月長老,我想問半月之蠅,不蝕心之月确定無需解,隻要熬過最痛苦的時刻就行了嗎?”
月公子看向雲為衫的神色的有些異樣但還是回答道:“是的。”
“那我也還有一問,”宮子羽想起配制解藥時的事來,問:“那須臾草當真隻有一份?”
“确實還有多的,在解藥隻有一份的情況下,你才看清了雲姑娘的真心,不是嗎?”
雲為衫臉有些紅了。
“人說的話有假,但做的決定卻不會騙人。你為雲姑娘做了這麼多,連唯一的解藥都願意給她,”月公子看向雲為衫說:“雲姑娘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也應該開出花了吧。就像險峰峻嶺的冰山懸崖之上,也會長出須臾草一樣。”他又看向宮子羽,“生死面前,她願意把解藥讓給你,把生的機會留給你,這才最珍貴,不是嗎?”
宮子羽和雲為衫對視一眼。
“那月長老為何幫我們?”
月公子垂眸,淡淡開口:“我隻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宮子羽笑着調侃:“看來,不能叫你月長老,該叫你月老了。”
月公子自嘲一笑,“我确實也像月老,牽起世間無數姻緣,唯獨自己始終孤影形隻。我一生精通醫書,卻解不了情字之苦,醫者不自醫,渡人不渡己。”
“情字之苦,哪裡苦了?”宮子羽偷偷看了一眼雲為衫,“我覺得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