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進來的時候,上官淺正趴在書堆裡睡覺,劉海随意地垂下來,搭在臉頰上。
宮尚角走近,将她手裡的書輕輕拿下來,盡管動作已經很輕了,但還是吵醒了睡夢中的人。
上官淺眯着眼睛,還有些沒睡醒,聲音裡帶了些鼻音,“公子,你怎麼來了?”
宮尚角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怎麼不回房間睡,反而睡在這裡?夜裡寒涼,凍壞身子怎麼辦?”
上官淺揉着眼睛,說:“昨夜裡回來得有些晚了,怕吵着公子。”
宮尚角可不信她,問:“隻是這樣嗎?”
若隻是簡單的怕吵着他,就沒必要來書房了。
沒蒙混過關,上官淺隻好老實交代,“昨日我給表哥送藥,他已經同意了宮門的要求,服下了望舒寒,後來我又問了一些關于拙梅的問題,有些睡不着,所以就來書房找找關于拙梅的線索。”
宮尚角點頭,上前自然地将上官淺攬入懷中,輕聲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有些不明白,正要請教公子,”上官淺将宮尚角手裡的書抽出來,翻到她做記号的那一頁,說道:“這一段說二十七年前,拙梅和點竹創立了清風派,并在同年的武林大會上憑借清風九式劍和雲錦心經連敗峨眉、蜀山等五大江湖門派,從此清風派名聲大噪、風光無限。可是二十七年以前卻沒有任何關于她們的記載,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點竹剛開始做她師父的時候,也曾教過她,不過教授的時候大多漫不經心,主要還是靠她自己的領悟,清風九式劍和雲錦心經她倒也聽說過,不過當時點竹說她的體質不适合練這個,所以沒教她,後來她不服,偷偷鑽研過,發現确實如點竹所說的那樣。
那時她沒在意,竟沒想到這清風九式劍和雲錦心經竟是拙梅和點竹自創的。
“橫空出世?”宮尚角也想不明白,是啊,既然拙梅和點竹有能力連敗五大江湖門派,不可能在那之前江湖上會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這太奇怪了。
等了一會,上官淺見宮尚角還是沒有一點思路,不由得有些失望。
于是她繼續說自己的第二個疑惑,“二十七年前,拙梅和點竹還沒有鬧僵,書籍上有短短一行字記載曾說,深山之中,常有倩影兩抹于林中舞劍,好似神仙眷侶。想來那時拙梅和點竹的關系是相當要好的。可幾年之後,卻因為一個男人而刀劍相向,”說到這裡,上官淺皺眉,“但我想不明白……”
宮尚角擡手揉開上官淺皺緊的眉梢,“因愛生恨,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上官淺搖搖頭,“總覺得不對勁,當年點竹将拙梅的愛人也就是我小叔叔斬斷手腳,封住喉舌,奄奄一息送到拙梅面前,既然點竹和拙梅同時愛上同一個男人,那為什麼她要如此殘忍地對他?她不是愛他嗎,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愛的人?”
這一點,宮尚角顯然沒想到,他沉思着。
上官淺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因愛生恨的話,那她不應該這樣對拙梅嗎?”
畢竟她和拙梅是名義上的情敵。
可點竹偏偏沒有對情敵下殺手,反而是對自己愛的人,太匪夷所思了。
“也許……”上官淺忽然想到了什麼,她一字一句震驚的說:“點竹愛的人根本不是我小叔叔,而是……拙梅。”
雖然拙梅很可能是她娘親,拙梅的愛人就是她小叔叔也很可能是她爹爹,但這麼多年來,上官淺還有些不習慣,更何況如今還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拙梅就是她娘親,所以現在她對他們的稱呼仍舊沒有改變。
“這……”宮尚角也覺不可思議,可他順着這個猜想往下思考,竟一切都很合理,他不得不承認,“這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很有道理,不是嗎?”
或許正是因為點竹對拙梅産生的這種異于常人的感情所以她們才決裂了,但世人卻以為她們是因愛生恨所以才分道揚镳。
“是有幾分道理,後面我再派人去查一查她們的往事。”
“嗯嗯。”上官淺靠在宮尚角懷裡,聞着對方身上特殊的月桂熏香,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可宮尚角卻忽然問道:“昨日,你和宮喚羽聊了什麼,那麼晚回來?”
聽他這樣一問,上官淺頓時覺得空氣裡的月桂熏香有幾分酸酸的味道。
“公子這是……吃醋了?”上官淺眨巴眨巴眼睛,故作無知地問道。
“我吃什麼醋?”宮尚角避開她的眼睛,不自然地說:“我不過是擔心宮喚羽又有什麼陰謀算計,你老實交代。”
上官淺忍着笑,說道:“也沒說什麼,就是表哥想讓我搬去羽宮。”
宮喚羽如今服下望舒寒,已經被釋放,暫時住在羽宮,畢竟他以前也是羽宮的人,留在羽宮也并無不妥。
“搬去羽宮做什麼?”
“表哥說……你我未行大禮,如今孤男寡女住在一塊,不合規矩。他怎麼說也算是我娘家人,想讓我先去羽宮,等以後具體真正成了婚,行了大禮再搬回來。”上官淺一邊慢慢地說,一邊饒有興趣地觀察宮尚角的臉色,最後還一派單純無辜地問:“公子覺得如何?”
“不如何,”這宮喚羽果然不安分,竟還惦記上他的人了,他嚴肅說道:“我們雖然未行大禮,但已有夫妻之實,已經算得上是真正的夫妻了,怎麼還能跟他回羽宮?”
上官淺淺笑着,“公子說的可是真心話?”
“淺淺,你不這樣認為嗎?”宮尚角的眼神仿佛在說,若是敢說一個“不”字,就要給她點顔色看看。
得到滿意的結果,上官淺也逗弄夠了,她才說道:“公子說得極是,所以啊……我也是這樣回表哥的。”
意識到對方在捉弄自己,宮尚角故作兇狠地捏了捏上官淺的鼻子,“你若是敢搬去羽宮,我打斷你的腿。”
上官淺吃痛,幽怨地看着宮尚角,委屈巴巴地說:“公子,你好兇啊。”
不過,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