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真的,上官淺都打算先靜觀其變,如果宮二騙她,她也可以演戲;若是真的……她不敢深想,怕這個夢太真實了,把自己陷進去抽不開身可怎麼辦?
他們像夢裡一樣對坐,一起分析,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交易的味道,是戮力同心,是同仇敵忾。
“中了送仙塵的話,除非有宮門的獨家解藥,否則必死無疑,更别提你還混入了這麼多其他劇毒。确實神仙也難救。”
“除非點竹中毒之後立刻服用宮門秘藥可解百毒的百草萃。”上官淺說道。
宮尚角猜疑:“難道兩年前無鋒潛入宮門是為了幫點竹偷取百草萃?”
這個無鋒上官淺知道,阿離說過,她是雲為衫的好妹妹雲雀,奉命潛入宮門偷取百草萃,但被宮遠徵發現打傷,本來該死的,是一心良善的月公子救了她,兩人就在後山的月宮互生情愫,隻可惜天不如人願,雲雀假死被無鋒發現,當場被劈了天靈蓋,死了。
這件事當時在無鋒也熱鬧過一段時間,寒鴉柒也警告她,不要試圖脫離無鋒的控制,她就是下場。
上官淺有些等不及,搶了宮二原本的話講:“雖說清風派已歸順無鋒,但區區點竹,無鋒應該不會大費周章為她偷藥才是。”
宮尚角有些意外地看她,因為她說的正是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若說他們是心有靈犀才會有此巧合,可也不可能幾乎一字不差。
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上官淺也有那些畫面,那那些畫面就不是假的,是真實發生過的。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那些畫面那麼真實。
至于為什麼沒有姜離,也許本來就沒有。姜離是遠徵弟弟看中的藥侍,若當時遠徵弟弟沒有選她,那姜離也會跟着其他新娘一樣被送出宮門,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有的畫面和現實中不一樣。
所以,姜離是這一切變數的起因。
見宮尚角沒否認,上官淺繼續說道:“除非點竹的身份十分特殊,否則無鋒不會輕易招惹宮門。”
其實點竹的身份她兩年前就幾乎确認了,那時她遲遲等不到點竹中毒身亡的消息,心中萬分焦急,正巧趕上無鋒半月一次的首領大會,她是點竹名義上的徒弟,點竹中毒,自然該由她代替。
可半月一次的首領大會,從未出過疏漏,可偏偏就那一次無故取消了。
那時上官淺就懷疑,點竹就是無鋒的首領。
可既然點竹已經是無鋒的首領,為什麼還會以清風派掌門的身份出現在江湖呢?這一點她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淺的這一番話更加驗證了宮尚角的猜測,他看着她,眼底是不曾察覺的心疼和愧疚。
“你說的不錯。”雖然走神了,但宮尚角還是面不改色地肯定她。
上官淺又談論到無鋒半月一次的首領大會無故取消的事。
“無故取消?”宮尚角喝下一口茶,“點竹隻是清風派的掌門,無鋒不可能輕易為她取消首領大會,除非……點竹就是無鋒的首領。”
兩人眼神交彙到一起,眸中的肯定不言而喻。
宮尚角在心裡想,他不能讓上官淺離開宮門,以無鋒的殘忍手段,點竹又是她的師父,若沒有宮門庇護,她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宮尚角的心猛地抽疼,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淺淺,你有沒有想過,點竹為什麼不殺你?”宮尚角忽然問道。
“淺淺”這個稱呼在昨晚兩人情到深處的時候宮尚角就已經叫過了,所以現在再這樣叫她,上官淺也不覺意外。
上官淺愣了一下,因為這個問題從她恢複記憶以來從未想過。
是啊,為什麼不殺她呢?點竹既是無鋒的首領,心狠手辣,孤山派都被她屠戮幹淨,沒道理留個孤女在世上,留下來日後複仇嗎?
“或許,你不止是孤山派的女兒,”宮尚角慢慢道出他的觀點:“也是拙梅的女兒。”
上官淺聽到這裡腦袋嗡嗡作響,“公子,你說什麼,我是……拙梅的女兒?”
激動之下,上官淺的手抓住宮尚角,想聽他解釋清楚,連桌上的熱茶碰倒了也毫無察覺。
宮尚角注意到,忙從懷裡掏出手帕擦拭,“隻是我的猜測,你先别急。”
事關她的身世,上官淺怎能不急?
“點竹與拙梅的仇怨江湖盡知,當初更是帶領無鋒的人滅掉了整個孤山派,若你隻是孤山派的女兒,點竹沒道理留下你。但你若是拙梅的女兒,點竹或許是想借你來引拙梅現身。而且,拙梅的愛人不就是孤山派的人嗎?”
上官淺不禁流下淚來,宮二的分析不無道理,甚至很有可能。
上官淺抓緊宮尚角的手,“我真的……是拙梅的女兒?”
“隻是有可能。”宮尚角回握住上官淺的手,大手包裹着小手,溫暖一點點過渡過來。
“那我娘……她為什麼不來找我?”上官淺哽咽道:“這麼多年了,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嗚嗚……”
見上官淺哭得這麼傷心,宮尚角心一下就軟了,隔着桌子他不好抱她,隻好繞過去,将她一把攬進懷裡,用手輕輕拍她的背。
過了好久,上官淺才緩過來,她抱住宮尚角的腰,擡起頭來,紅着眼睛問他:“公子以後也會抛棄我嗎?”
腦海中,上官淺也身穿一身粉色衣裙,對他說道:“公子都抛棄我了,為何不走?”
想到這裡,宮尚角的心再次抽疼,他屈指給她擦眼角的淚,“不會,你是我的妻,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抛棄你。”
聽到滿意的回答,上官淺開心地把頭再次埋進宮尚角的懷裡,貪心地抱着他。
腦海中,上官淺也這樣抱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