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上官淺轉身行禮,将手中的杜鵑花舉起給宮尚角看,笑晏晏地說:“公子,杜鵑花開了。”
宮尚角勾起唇角,腦海中他看着杜鵑花的花苞說:“這些花就要開了,很快就知道我喜歡不喜歡了。”
如今,花開了,眼前的人笑靥如花,他知道,他是喜歡的。
心底的花苞裂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點白。
房間裡,宮尚角和上官淺對坐下棋,宮尚角執黑子,上官淺執白子。
這一幕,令宮尚角有些熟悉,他似乎以前就和她下過棋。
宮尚角放下一顆黑子,問道:“身子都好些了嗎?”
上官淺在宮尚角放棋子的位置的旁邊下子,“多謝公子關心,已經好多了。方才阿離還送了糖糕和好些金龍膽草過來。”
金龍膽草?有些熟悉。
在腦海中,是他問她:“金龍膽草夠用嗎?”
她放下藥碗,“夠的,霧姬夫人給了好多。怕留了疤痕,角公子不喜歡。”
他看向上官淺的神情有些複雜,“其實你可以問我要,一味藥材而已,沒有必要委屈求全地去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向誰道歉,霧姬夫人嗎?
她淺然一笑,“沒有委屈求全啊。”
她話裡還有深意,他挑了挑眉,有些酸澀地問:“是嗎?”
他當時應該是想讓她依靠他,金龍膽草她可以問他要,隻要她開口,他又怎會不給?沒必要委屈求全地去道歉,雖然他也知道她去羽宮的真實目的其實并不是去道歉。
後面的事宮尚角想不起來了,他隻好忍下心中疑惑,若無其事地繼續與上官淺對弈。
“金龍膽草若是不夠,可以問我要,一味藥材而已。”
上官淺拿棋子的手頓了一下,她擡眼去看宮尚角,對面的人身穿藍色錦衣,頭發高高豎起,額頭上空空的,沒有戴抹額,與地牢裡的冷峻全然不同。
上官淺的心漏了拍,她盈盈一笑:“夠的,阿離送了很多過來。”
宮尚角點點頭,繼續下棋,似是不經意問道:“你和姜姑娘入宮門前就認識嗎,關系這麼好啊?”
上官淺知道這是宮尚角在套她的話,打聽姜離的身份,隻是淡淡地回答:“沒有,我和阿離是入宮門後認識的,第一眼遇見的時候就覺得親切,後來在女客院落相處也很投緣。”
上官淺放下白子,不知道她這一番話有沒有令宮二放下疑心。
宮尚角落下黑子,并将旁邊的白子拿起,“下棋,要專心。”
說着便将棋子遞給上官淺。
上官淺忐忑地伸出雙手接下棋子,“公子教訓的是。”
順勢便将就這一子落下棋盤,把周邊宮尚角的黑子都吃掉了,“公子,承讓了。”
上官淺笑盈盈地把手中的黑子一顆顆放進棋盒中。
宮尚角下棋果決,而上官淺卻肯犧牲,看似一直在棄子,實則在最後能出其不意給出緻命一擊。
看着上官淺放棋的動作,與腦海中的畫面重合,宮尚角勾唇,不禁誇贊她:“你很聰明。”
“是公子謙讓,僥幸罷了。”
“你是真的聰明,”宮尚角挑眉看她,“再來一局?”
“好啊。”
徵宮,醫館
姜離回來時,正巧看到周大夫在抓藥。
她走過去問道:“周大夫,這藥是……”
“是姜離啊,”周大夫擡頭看了眼姜離,和藹地解釋:“這是羽宮霧姬夫人的藥材,我打包完之後還要差人送去羽宮。”
姜離長得乖巧,說話也甜,更重要的是在醫藥上面她很下得去功夫,勤學多問,因此醫館裡的大夫們都很喜歡她。
“别麻煩别人了,正好我閑着,就我去送吧。”
“也好,那麻煩姜離辛苦跑一趟。”周大夫答應下來。
待周大夫打包完所有藥材,姜離便提着藥材去往羽宮。
羽宮,霧姬夫人房間
“霧姬夫人,”姜離朝霧姬行禮,“這是您的藥材。”
“多謝姜離姑娘了,藥材放桌上吧。”霧姬狠狠瞪着姜離。
她可沒忘那天晚上,她本可以僥幸逃過一劫,是她指出衣服有問題,好像她一早就知道一樣。
姜離依言将藥材放在旁邊的桌上。
注意到霧姬看自己的眼神不友好,她無辜地說:“夫人這樣看着我,讓我有些害怕呢。”
霧姬冷笑,森然說道:“倒是沒看出來,原來姜離姑娘也是深藏不露。”
若是能下地,姜離此刻早已被霧姬掐住了脖子。
姜離看了眼門外,她時間不多,不想和霧姬多費口舌:“宮喚羽沒死,而且我知道,他就在後山祠堂,我想見他。”
霧姬臉上的怒色一掃而空,她皺眉看着姜離,冷冷問道:“你怎麼知道?”
姜離可不想浪費時間去解釋,“勞煩霧姬夫人幫我給他帶句話,就說‘孤山派還有遺孤’,他會見我的。”
姜離說完就準備走,但霧姬叫住她。
“我憑什麼幫你?”
姜離回頭,“就憑,是我幫夫人出地牢的,雲姐姐沒同你說嗎?還有,希望夫人能及早去角宮和上官姐姐陪個不是。”
“你……”坐在床上的霧姬氣急,猝然間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