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姜離以為上官淺這是不高興了,忙岔開話題:“哎呀,不說這些了。上官姐姐種這麼多杜鵑,到時開花,一定很好看。我也想種點什麼。上官姐姐說,我種什麼好呢?”
“給徵公子種?徵宮都些毒藥和藥材,怕是不好種花吧?”
“就種一盆,我自己養。”
經過方才的事,上官淺興緻缺缺,“種什麼都好,重要的是種花的人和心思。”
說完就走了,獨留姜離一人在原地。
下午宮遠徵回到徵宮的時候,就發現姜離正在擺弄一盆植物。
宮遠徵走進一看,向日葵?
“這是……”宮遠徵皺眉:“草?”
姜離瞪了他一眼,“這是花——向日葵,我特意找人讨的。”
宮遠徵毫不留情地潑她冷水,“你少和上官淺走那麼近,盡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種花這種細活你做得來嗎?還有,藥侍的活少了是吧,一天天給你閑的,還有心思種花?”
“這叫陶冶情操,給生活增加一點樂趣。還有,上官姐姐哪裡不好,怎麼就是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宮遠徵不想和她争論“上官淺究竟好不好”,“罰你抄的《金匮要略》抄完了?”
“還剩最後一遍。”
“那還不快去抄?晚上我檢查,順便考考你。”
“哦,那我去了。”
去而複返,又補了一句,“你别動那花,我寶貝着呢。”
“知道了。”
姜離走後,宮遠徵彈了一下盆裡“小草”的尖兒,吐槽道:“醜死了。”
晚上
宮遠徵随意翻了幾頁,“這就是你抄的?字這麼醜。”
姜離:“……”
“我問你,第十章講的什麼?”
“第十章?這個我哪知道?”姜離哪裡知道他會這麼考,她以為會是以問問題的形式考知識點,沒想到直接來了個大的。
宮遠徵拿着書就要往姜離身上招呼,結果還沒落下去,就看見天上飄起了幾隻白色天燈。
“怎麼了?”姜離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知道是月長老死了。
“你待在徵宮,哪也不要去。”說着,宮遠徵就跑出去了。
角宮
宮尚角身穿黑色月桂睡袍立于庭院中,也看到了滿天冉冉升起的天燈,臉色陰沉可怖。
月長老死了,被吊死在議事廳裡。同時兇手還在現場留下猩紅且張狂的血字:
執刃殇,長老亡,
亡者無聲,弑者無名,
上善若水,大刃無鋒。
無名殺了月長老,還故意留下血字,可謂十分嚣張。
也是赤裸裸的挑釁。
可,無名在宮門中循規蹈矩了二十二年,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嚣張的殺人?安全起見,他本可以不暴露的,為什麼要故意留下血字?
姜離在房間裡,反複翻看劇本,企圖找到一點線索。
霧姬是無名,可是霧姬為什麼要殺月長老?是因為月長老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比如宮喚羽,所以殺了他?可為什麼要留血字?
姜離搖搖頭,否定了很多種可能,都沒有想到合理的。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姜離?”
是宮遠徵。
姜離趕忙收起劇本,并把《金匮要略》翻開,這才去開門。
“你在做什麼,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我在研究《金匮要略》,這不是沒答上來嘛。”
“是嗎?”宮遠徵将信将疑。
“徵公子,今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月長老死了。最近宮門嚴加警戒,你小心些。”
這算是……關心我?“我一個藥侍能有什麼危險?更何況不是還有徵公子護着嘛。”
這話宮遠徵聽了挺愉悅的,“已經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不懂的,明日來問我。”
“嗯,公子也早些休息。”
但此時角宮中,上官淺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感覺有一把火在腹中燃燒,大有從内而外焚燒一切的架勢。
上官淺捏緊手指,不斷打顫,“半月之蠅……這麼快……就開始發作了。”
大口大口地喘氣,連擡手擦額頭上的汗珠的力氣都沒有。
她想起入宮門前寒鴉柒對自己說的話。
在出發之前,她曾問過寒鴉柒,“這一去宮門,也不知多久才會歸來,你是否得把死誓的解藥多給我一些?”
寒鴉柒卻說:“每隔半個月,無鋒會在舊塵山谷的鎮上和你們接應,有收獲,就有解藥——”
上官淺胸有成竹地打斷他,“後面的話你就不用說了,我一定會拿到解藥,放心吧。而且,從魑到魅,我受過的苦還少嗎?這些蚊蟲鼠蟻,我才不會放在心上,多可怕的痛苦,我都受得了。”
可寒鴉柒卻打斷她,“不,你受不了,”他看向她的眼神裡隐隐有些心疼,“相信我,你受不了。”
“所以,一定要在半月之蠅的期限到達之前有重要收獲,或者做出讓無鋒滿意的事。”
原來,當時寒鴉柒并沒有騙她,真的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