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野擡頭看了看天,還有半個時辰天就黑了,帶來裝草藥的背簍也裝了個九分滿,便收拾了下準備下山。
陸家住在村子靠後山的位置,上山很方便,不多會兒便看見了自家院子,正準備進院門時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斷斷絮絮的喘息聲。
起初陸聞野以為是有人在附近打野戰,想着别多管閑事,但沒多久就被他否定了。
喘息聲聽起來很痛苦,有時還會換不過來氣,有行醫經驗的他反應過來估計是有人受傷了,撐不住進院門便倒在了附近。
他把背簍放進了院門,跟家裡人說了聲便出門找人去了。
在自家院子外牆走了一圈,最終在一處草垛附近發現了人。
陸聞野剛想上前将蜷縮在地上的人翻個身,便看見了那人眼角的一顆紅痣,皺了皺眉頭。
竟然還是個小哥兒,也不知誰家這麼狠心。
不怪陸聞野認不出來,這個小哥兒臉上黑乎乎的,在深秋的季節就穿了個半長的衣裳,露出來的胳膊腿兒也沒幾塊是好的。
未出閣的哥兒和未娶妻的男子也是不能獨處的,更不用說有肢體接觸。陸聞野返回家去說明了情況,讓大嫂林岚一起來幫個忙。
林岚從家裡拿了件幹淨的衣服就跟陸聞野推着闆車出去了,陸聞川在家裡幫忙搗藥材。
當他看見江禾身上的傷也被驚到了。
“乖乖,誰家的哥兒,下這麼狠的手,這是要往死了打啊。”
林岚将帶出來的衣裳蓋在江禾身上,小哥兒瘦得能被衣服完全包住。他攬了一下江禾,同為哥兒的他能夠将人輕松抱起。
“走吧,太瘦了這孩子,推慢點。”林岚将人放在闆車上,轉頭對他說道。
“嗯。”
陸聞野邊推車邊想,這車輕得跟空車一樣,完全感覺不出來上面有個人。
等到了家中,也是林岚将人抱進堂屋的炕上。
“小野,你去弄個濕毛巾來,我給他擦擦。”
說話間陸家其他人也從來到了堂屋,裴清舟是陸鳴山的夫郎,三個孩子的小爹爹,跟在後面的是陸家最小的孩子陸聞風,是個小哥兒。
等林岚将榻上人的臉擦幹淨後,衆人才認出來是江家的長子。
村裡人都知道江家待這個哥兒不好,但是卻不知道他們竟然下次狠手,将人打成這個模樣。就算不是江家親生的,也不能如此對待啊!
裴清舟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哥兒,想到了自家風哥兒,不免有些心疼。
這時候陸聞川已經把剛剛交代搗的藥都弄好了,陸聞野拿了個幹淨的碗,将幾種藥草配成了治療外傷的藥膏,又讓小弟去煎了一副家裡常備的防風寒的藥。
将碗遞給裴清舟後,陸聞野說道:
“小爹,你和嫂子把這個藥抹在他的傷處,我估計衣服裡面還有不少傷,這些怕不夠,我和大哥再去搗點,等下小弟把藥剪好了給他喝下。”
說完便和陸聞川出門搗藥去了,擦傷口不免要脫衣裳,他們兩個大男人待在裡面不合适。
等喂完湯擦完藥天已經完全黑了,留給陸聞野的飯菜已經涼透了,他也懶得燒火熱飯,直接将就着吃了。
天黑了不好活動,農家人一般都舍不得點油燈,沒什麼事可幹遍早早洗漱休息去了。由于家裡多了個傷患,不敢将人獨自留在堂屋,今晚便讓裴清舟和江禾一起睡,
可憐的陸鳴山獨守空房,腿斷了不說,夫朗也抱不到了。
江禾縮了縮身體,屋外的太陽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