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眷叫了聲來人：“小翼。”

沈蔚也跟着叫：“小翼。”

燕翼：“......你們進來吧。”他轉身，右手掌按在門套上，原本視線昏暗的實驗室内一瞬大亮，布局一覽無遺。

實驗室非常大，與門的大小比起來，有一種出乎意料的大。大約等于三個容納60人教室的面積，右側分布了幾個緊閉着的小型銀色門。

四周基本都放置了十幾台大約三人桌面長短的工作台，最中間位置上留出一片很大的空地，擺滿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零件。

一時有些讓人難以下腳。

燕翼走在前頭，熟練避開地上所有障礙物，從右側一扇門内拿出來一個什麼東西，攥在手裡。沈蔚和燕眷便隻站在門口等他。

“沈蔚，請你過來一下。”燕翼喚了一句，有些瘦弱的背影費力地推着門。燕眷的腳跟着動，像背後也長了眼睛似的，燕翼的下一句話緊跟而來。

“燕眷你不要來，也不要瞎走亂碰。”

她一頓，止住腳步。

“哦...”

沈蔚沿着他剛剛的路線成功躲避障礙物到達，燕翼的手還抵在門上，手心被擠壓的部分延伸，滲出些粉色。指尖肉紅彤彤的。

門後塞滿了一堆看起來像破銅爛鐵的東西，牢牢堵着門縫，幾欲噴湧而出。沈蔚往中間那堆東西裡推了下，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傳過來，另一隻手接着合力推向門闆。

她們忙着關門，這邊站在原地的燕眷百無聊賴。她位置離她們兩人很遠，燕翼又不讓她過去。隻能從交談的聲音中聽到二人好像處理好了，正在過來。

她靠在大門上動了動，牢固綁好的發繩在摩擦力下順着柔滑細軟的頭發往下，掉到了地上。她彎腰撿起，收回手時，手指無意間碰到附近挨着的一小隻圓形機械體。

燕眷僵住。

咔哒一聲。

外殼展開，劃破風流，一隻機械小小鳥停在了燕眷的肩頭。

正好走過來完整目睹了這一幕的燕翼：“......”

沈蔚走在他旁邊，手指點了點這小不點。不過堪堪半截手指大小，機械外殼上的塗料卻很細緻鮮豔。

“真漂亮的一隻蜂鳥。”

無言完的燕翼不知從哪裡劃來一個操作面闆，點了點，複看向燕眷肩頭那隻蜂鳥。小蜂鳥搖頭晃腦，一動不動。

燕翼：“燕眷，賠我半個月的飯。”

一直沒什麼表情變化的燕眷大驚：“為什麼？！”

燕翼收起面闆，表情陰郁：“因為你肩膀上這隻鳥。”

燕眷：“可我沒有弄壞這個。”她氣得想跺腳，肩膀上蜂鳥也被波及，原地蹦了兩下。它豆豆眼眨了眨，頓了兩秒，連接身子與頭部的軸體靈活的往下，親密蹭蹭她脖頸。

沈蔚津津有味地看着姐弟兩說話，同樣的黑發，長度也差不多，臉也相像，身高相近，此時都臭着臉湊在一起更是可愛。

“雖然有耳聞最近機械系搗鼓出了情感系機械生物，但還是第一次見。”沈蔚往前走一步，插進姐弟兩中間，打斷對峙。

燕翼擡起頭看她，眸中劃過一絲意外，肯定道：“嗯。”

少年展開一直握成拳的右手，一隻比蜂鳥還要小半圈的圓滾滾黃色蜜蜂躺在其上。

“那隻蜂鳥和剛剛送你們來的秦慶慶做的蛛蛛，都屬于前期試驗品。一般的機械體都是簡單由開關操作，區别隻在于操作系統的精細程度，機甲同樣。但情感系機械生物擁有一套新的系統，不同于簡單執行指令的機器人，它們會具備記憶和行為習慣。”

“也就是說這隻蜂鳥，現在認你做主人了。為了賠那個同學一隻新的實驗體，隻能我來做新的。半個月的飯已經是便宜你了。”

聽懂了的燕眷蔫了，咕哝一句：“原來是機械蜜蜂...”

燕翼不搭理她沒頭沒尾的話，說完手指挪到蜜蜂背部，點了一下，原本僵直不動的蜜蜂瞬間啟動，翅膀嗡嗡飛到半空，圓圓的身體先轉半個小圈，急轉回身又從原地一點向另一個方向轉半個小圈，毛茸茸的腰部搖動，左搖右擺。

慢半拍想起什麼，燕眷重新抖擻起來，質問弟弟：“小翼！蜜蜂居然在你這裡，你都知道我找了好久！”

燕翼眼神都沒過去一個：“哦。我也很煩惱，一直放在我這裡。本來你再晚來一天，我就可以聽老師的話直接銷毀了。真可惜。”

拿弟弟沒辦法的燕眷低聲不平：“可惡的大胸老師。”

他不理她了，複擡頭，說：“沈蔚，這隻蜜蜂給你們了。關閉的鍵在它背後中間部分。”

沈蔚低頭，“嗯”了聲。

由于身高的優勢，她平時多是以俯視的視角看人，也因此看得很是清楚。

她從上一次就注意到了，或許是燕翼長泡在實驗室的原因，他的膚色實在稱得上太不健康。白得毫無血色，嘴唇也沒有顔色。隻一雙金色的眼眸嵌在精緻的面孔上，在實驗室的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她揉了揉他的頭頂，額前原本整整齊齊的劉海都被揉亂。燕翼臉頰微微鼓起，不是第一次這樣被她揉頭，并不驚訝，但有些莫名的不服氣。

揉完這個，再揉一下旁邊的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