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無陵雙膝跪在地上,他的額頭滲着密密麻麻的汗水,再次緊張地喊道:“弟子懇請玉清真人收我為徒!”
他字字堅定,沙啞又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
場上的人靜默一瞬,随之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彙聚在金蓮台上的夏遇雪身上。
嚴雲大驚失色,臉色微微發白,抖着唇說道:“他竟然真敢去求玉清真人收他為徒?”
元巍然此時也有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慌什麼,他敢将那件事說出去嗎?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他怎麼敢去叨擾真人。”
其餘弟子驚喜道:“那我們是不是也有機會拜入玉清宮門下?”
一時間場面熱鬧非凡,隻有夏遇雪茫然地站在金蓮台上。
他神情淡漠,清冷疏離的氣質令人生畏難以接近。
在他人看來,商無陵這番舉動定是惹了玉清真人不快。
畢竟他曾親口說過不會收任何人為徒。
所以他們看向商無陵的目光略帶嘲諷之意,覺得他無知,覺得他不自量力。
“師弟,你待如何?”長陰真人看向夏遇雪。
“嗯?”夏遇雪思緒回籠,他表面看似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實則腦海一片混亂,心中仿佛有一團亂麻,纏得他很緊,讓他沒辦法靜心思考。
系統:“你不是已經知曉劇情走向,為何還會如此?”
夏遇雪手指蜷縮着,用力攥着了兩邊的衣袖,坦然道:“我緊張!”
他原以為提前知道劇情,心中早已做好準備,可面對這樣的場面還是會緊張。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讓他感到很僵硬,甚至連手不知道要如何擺放。
長陰真人見他一副茫然的樣子,不由輕歎:“師弟考慮得如何?”
夏遇雪連忙問系統:“當時原主說了什麼?”
他現在就像在考場,急需一份試題答案。
系統:“你沒寫。”
在《與君絕》這本故事的劇情裡面,隻要是跟男女主無關的劇情,他都是一筆帶過,根本沒有詳細補充。
夏遇雪絞盡腦汁,看向台下的商無陵,最後憋出一句:“既如此,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玉清宮唯一的弟子。”
“唯一弟子?”
“玉清真人是要把那小子當作關門弟子嗎?!”
商無陵猛地擡起頭,耳畔嗡嗡作響,腦海裡隻剩下玉清真人這句話。
他的雙膝早已發麻,身體也像被一根麻繩捆住動彈不得,僵硬得不像話。
原以為玉清真人會拒絕他,他甚至都做好被其他人嘲諷的準備,沒想到玉清真人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他了。
甚至親口承諾,他會是師尊唯一的徒弟。
商無陵猛地朝玉清真人離開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高聲喊道:“弟子定不負師尊期望!”
夏雨雪沒有停留,離開了大殿。
後面已經沒有他的劇情了,他也無需再呆在金蓮台上。
直到回到玉清宮,夏雨雪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我表現得如何?”
系統回想他剛才沉默又冷淡的模樣,與原主性格貼合,贊道:“毫無破綻。”
夏遇雪躺在搖椅上,輕笑一聲:“錯了。”
系統:“為何?”
夏遇雪抿了抿唇,看着滿院子的綠竹,淡淡道:“答應收商無陵為徒就是破綻。”
但僅僅是這樣一件出格的事還不足以讓長陰真人起疑。
原著中的夏遇雪,他的這一生高高在上,偏偏又表現得十分謙遜,也是這份違和讓人覺得他很有疏離感。
世人皆知,玉清真人手執一柄長劍,是江湖上的一盞明燈。
他仿佛戴着一副精心雕琢的面具,掩蓋了他内心的傲慢和自私,還試圖向世人展示他完美的一面。
他時而溫順有禮,時而冷漠孤傲。
他悲憫世人,又殺戮成性。
連把他一手帶大的大師兄長陰真人,也無法将他看透。
……
……
在他走後,商無陵還傻傻地跪在地上,直到蕭衡把他扶起來:“恭喜你,加入玉清宮門下。”
商無陵回過神來,臉上帶着驚喜的笑容,但很快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淡,這幾年流浪的生活讓他吃了很多苦頭,也讓他不知如何與人交流。
面對這位被宗門裡所有弟子敬重的大師兄也隻能滿臉僵硬又不失禮貌地微微點了下頭:“多謝大師兄。”
蕭衡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怎樣,隻當他還年紀小,況且這是小師叔的徒弟,師尊囑咐他要适當地照顧一二。
看着商無陵手上一直護着的道袍,蕭衡覺得眼熟便多問了句:“這是?”
商無陵解釋:“是師尊的道袍,他曾救過弟子一命。”
蕭衡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怪不得小師叔會收你為徒。”
他無意說的一句話倒是讓商無陵怔了怔,呆滞了許久,其實他覺得師尊并沒有認出他是誰,甚至早已忘記他這個人。
師尊為何會收他為徒,或許是看中了他的資質,或許是因為别的原因,都不重要。
不管如何他都已經進了玄清宗門下,日後他會好好孝敬師尊,報答師尊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