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像是被炸了一般,邊錦下意識想睜開眼,但眼皮像是加了黏液,上下拉扯着,任憑她如何掙紮都睜不開。
她摸着受傷的腦袋,感覺指腹下觸感有些粗糙,圍繞頭包裹了一圈,應該是被人包紮好了。
“這是哪?”邊錦自語道。
她覺得自己腦子裡一團漿糊,不知今夕何夕。
按着腦袋,邊錦覺得很大可能輕微腦震蕩了,否則連自己是誰都沒想起來。
随着逐漸清醒,全身就像是劇烈運動過後的酸澀。
猶豫睜不開眼,邊錦隻能艱難地摸索着,感覺自己是躺在地上的,于是雙肘撐地,緩緩支起上半身,靠到背後的桌子邊。
單幾個動作都喘了幾口氣,邊錦便停下休息。
冰冷的寒意從地面經由手傳來,身體不由哆嗦了下,手掌移開卻觸到另一攤溫熱的液體,邊錦愣住,鬼使神差地收回手湊近鼻底。
鐵鏽味混雜着腥臭,像是被擱置了好幾天的肉。
此刻,嗅覺如同全部打開了啟動開關般,邊錦隻覺自己處于屍海血腥中,心中一慌,不巧挪動身體的刹那撞到身後的桌子,似乎還有什麼跌落在自己懷中。
也許是嗅覺的開啟帶動了其它感官,邊錦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于是她拿起懷中的東西。
這是一張泛黃的團體照。
準确的說是一張畢業照。
學生排排站好,中規中矩地對着鏡頭抿嘴淺笑,邊錦注意到的是,最後一排最左側的女生咧嘴笑着,看上去很是開心的樣子,甚至對着鏡頭豎起兩指比“耶”。
不過這位女同學仿佛根本沒覺察到,她身後斜上方,有一個和她穿着同樣花色的女生沉着眼看她。
這張照片太過模糊,邊錦眨了眨眼,下一瞬再看上去時,又覺得身後的那個女同學并沒有挪眼,隻是沉默地盯着攝像頭。
心中升起奇怪的念頭,邊錦翻過照片。
令人意外的是,照片背面寫滿了對一個人的情愫,最後落筆了兩個字——邊錦。
邊錦默默念着這個名字,覺得有點熟悉,不過這會卻一時想不起來。
“啪啦”——
器物摔碎的聲音打斷了邊錦的沉思。
她起身環顧自己四周,這會她身處一間卧室,裝飾簡單,就一床一櫃一桌。
醒目的是從卧室門外蔓延進來的血,方才摸到的液體便來源此處。
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邊錦擰開房門。
客廳很大,也是簡簡單單的裝飾,隻是現在淩亂不堪,四周沾染着來源不明的血。
天花闆吊着紅色滿天星模樣的燈,紅白相襯煞是好看,湊近一瞧才驚覺是鮮血,星星點點地點綴在燈上,密密麻麻的,令人頭皮發麻。
邊錦心中過于驚訝,不由退後幾步,不慎踢到腳邊的玻璃杯,咕噜咕噜滾進沙發下,在寂靜的客廳中發出一陣清脆的回響,莫名讓人聯想恐怕片裡的畫面。
這簡直是危險的開端啊。
邊錦自嘲,忙又退後幾步,果斷轉身欲回到剛才的卧室,她記得門口放着有一根沾血的棒球棍。
結果不待她折返幾步,腳上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呈自由落體的形式狠狠朝地下墜去。
邊錦眼疾手快,好不容易用以手肘落地的方式,護住自己危在旦夕的下巴與臉,緊接着身後傳來枯啞的嚎叫聲。
似乎是看見食物的怪物,身後的家夥死死抱住邊錦的小腿,用盡全身力氣,想把邊錦拖近自己,然後壓倒在她的身上。
混亂中,腿上被人舔舐的感覺驟然放大,邊錦想也不想,抄起滾進沙發底,卻離自己最近的玻璃杯,以上身扭轉的姿勢艱難地朝身後的人擲去。
不偏不倚地打在對方的頭上,緻使松開了一點力道。
邊錦迅速抽離自己的右腳,雙手撐起上半身,保持着欲起未起的姿勢,轉向右側,得了自由的右腳順勢解救了自己的左腳,終于起身。
看着裝是四五十的年紀,腿上還挂着半松的外套,此刻正纏着它的腳和沙發腳,形成了死結,但在它的掙紮下估計也纏不了多久。
觀察間,喪屍正巧擡起頭來,邊錦掃了一眼,不免倒吸口涼氣:
它整張臉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坑坑窪窪的宛如爆炸後的戰場,但是戰場都好歹有個幹淨可以下腳的地方。
現在看着不遠處站着的食物,喪屍雙手往前扒拉,想要爬起來,甚至拖動了沙發。
一棒下去,如爆開的西瓜,汁水四濺。
果斷殺掉喪屍,邊錦抹了一把臉,看着手腹上的血,莫名感到一絲暢意。
女生站在血泊中,沾上的鮮血覆蓋了她大半張臉,低垂着眼牢牢盯着手上的血,姿态如同被血引誘的吸血鬼,唇角勾起,下一秒,突然把臉埋進手掌中,諾大的客廳隻有逐漸放大的喘息聲。
腳邊上是慘不忍睹,渾身上下找不出人樣的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