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起出了餐廳,謝景珩和江浔陪季文進等了一會兒網約車。
“高校離職比較麻煩,不過現在在放寒假,你要是那邊要是急,我可以先過去。”季文進說完感覺自己太上趕着,又補了句,“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
“當然信得過!越早越好,你是不知道研發部那群人,都笨死了,我現在重新自學自己去做實驗都比指望他們強!”謝景珩揚着腦袋說。
季文進不屑地冷哼一聲,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外套穿上。”江浔擋住風口把衣服遞給謝景珩。
謝景珩沒接,“熱,我涼快會兒。”
江浔把人拉過來,直接上手給他穿上了,拉鍊拉得嚴嚴實實。
謝景珩坐在輪椅上任由他擺弄,瞪了他一眼,倒是也沒說什麼。
江浔,現在是江總,江總這哪是資方,陪飯局、管接送、還照顧他身體,這快成謝景珩助理了。
季文進特别想問問他倆什麼情況,又覺得問了不合适,腦子裡天人交戰,最後選擇問江浔一嘴,“你一會兒送他回去?”
“嗯,我住他那兒。”江浔直白地說。
謝景珩不滿地在江浔腿上抽了一巴掌。
江浔特别不穩重地喊了一聲,“我說的是真的啊。”
“誰問你了?”謝景珩又抽了一下,一巴掌拍他屁股上。
“……”算了,他也就能打着點高度了。
季文進嗅到了濃郁的八卦氣息,“你們倆……”
“朋友。”江浔淡淡地說。
季文進用腳趾頭想都看得出不是那麼回事,他知道江浔喜歡男的,因為江浔當年出國前就确定自己以後會回國發展,因為他在國内有個男朋友。
現在看來,謝景珩這張臉,這對賭協議,啧啧,花邊新聞不無道理啊。
隻可惜還來不及問,網約車就到了,季文進上車打開車窗揮揮手,讓他倆趕緊回家。
兩個人把季文進送走,江浔拿出車鑰匙正要解鎖,卻被謝景珩抓住手。
謝景珩:“散會兒步再走。”
江浔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這大冷天的你散步?”
謝景珩思考了一下說:“拐個彎兒就是清大,來都來了,跟我進去轉一圈。”
江浔氣笑了,“你追憶往昔上瘾了,師兄?”
謝景珩縮了下手,被江浔抓住了沒抽出來,“……我想吐,現在回去大概率會吐你車裡。”
江浔皺眉蹲在他面前,“怎麼不早說,别的地方難受嗎?頭暈嗎?腰呢?”
謝景珩嫌他問題太多了不知道回答哪個,幹脆搖搖頭,“就是喝多了有點想吐。”
“校友進門也得刷身份證,你帶了?”江浔問他。
“沒帶,跟着學生進去就行,門衛又不管。”
江浔看了眼手機時間,“都過宿舍門禁了,不太容易等到人。”
“西門那邊有個地方能進,我帶你過去。”謝景珩突然彎彎眸子,像隻蠱惑人心的小狐狸。
西門旁邊有片小樹林,謝景珩領江浔往深處走,林子走到頭,和清大西路隻隔着一溜兒鐵欄杆。
“你找什麼,這邊有小門?”
“有一塊兒欄杆沒有上面那塊兒,”謝景珩指指鐵圍欄的茅尖兒,“可以直接翻過去,我以前半夜找你就這麼進去的。”
江浔:“……”
江浔還沒說什麼,隻見謝景珩突然停下手按上腹部,江浔趕緊扶住他,“想吐?”
謝景珩眉頭緊鎖,忍了一下喉頭的惡心,突然推開江浔的手,抓着輪圈極力側過身子,“哇”得一聲都吐外邊了。
江浔被他吓出一身冷汗,一隻手架住他胳膊,另一隻手輕撫他的背,“還難受嗎?”
“沒事了,吐出來就好了。”謝景珩看着地上的嘔吐物一臉嫌棄,他吐吐舌頭,嘴裡發酸。
“先出去吧,出去買瓶水。”江浔直起身,想推他輪椅。
“哎哎就快到了,”謝景珩拉住江浔的手,“來都來了,一會兒我在那等着,你去買水。”
江浔借着清大西路的路燈光,能看清謝景珩的眼睛,瞳仁圓圓的、亮亮的,每次喝酒後會變得有些孩子氣。
“好。”
确實有塊兒欄杆上方尖頭斷了,斷裂磨得光亮,可能是疫情封校倒時候被不少人翻過。
江浔估計着,站到下面的水泥台面上,欄杆剛到人腰高,确實很容易翻,但是他感覺也沒辦法帶着謝景珩一塊兒翻……
“……非得在這兒進嗎?”江浔問。
“你試試,你抱我。”謝景珩看着他說。
江浔感覺好像大概勉勉強強也有可能,但還是很有難度,他又不會輕功,萬一摔了就麻煩了。
“我覺得吧,不如去求求門衛叔叔放咱倆進去。”江浔斟酌着說。
他看謝景珩一臉不死心的樣子,歎口氣,“算了,你等我會兒,我先去買瓶水,學校超市這個點應該關了。”
“哦,去吧,買瓶飲料最好。”謝景珩無所謂地回答,好像還在思考怎麼翻牆。
“别亂跑,等我回來。”江浔臨走前不放心地說。
……
謝景珩對着欄杆看了一會兒,翻不了,心裡不痛快。
他劃着輪椅靠近欄杆,欄杆剛高出他頭幾厘米,如果站在底部水泥台上,這和複建器材應該差不多高,剛及腰。
酒壯慫人膽,謝景珩看了看四下沒人,把腿從踏闆挪到水泥台上,雙手拽住欄杆,把自己提起來。屁股一離開輪椅,身體瞬間沒了支撐直着墜下去,全靠手臂發力拉着欄杆,明明就像引體向上一樣,可他試了幾次都起不來,下半身像有千斤重。
謝景珩才覺得這不是酒壯慫人膽,自己這是喝酒喝飄了,半個身子都殘廢的人,還想翻欄杆。
他看了眼地下的草坪,應該摔不死,在手臂力竭之前,他找了個好點的角度,讓自己朝地上跌下去了。
就半米高度,但是因為身體沒知覺,下落變得特别吓人,他剛松手就情不自禁想抓回去,結果沒抓住,左手掌心還被鐵杆擦出一小片血痕。
人被自己無語到極緻甚至想笑,謝景珩比較想在地上躺一會兒,但是擔心江浔回來,還是得快點坐回去。
從地面到輪椅轉移次次複健都練習,可能是江浔最近抱他太多的緣故,他手臂力量不夠,試了好幾次才坐回去。
謝景珩累的出了一身汗,坐在輪椅上喘着粗氣。
“謝景珩!”江浔向他跑過來。
很快,他向江浔扯了個笑,不知道江浔剛剛看到了沒有。
江浔拿了一瓶水和一杯豆漿,“水漱口别喝,喝豆漿,熱的。”